“王爷,王爷!”女子的轻唤将他从无边的回忆中带离,“想甚么呢?都出神了!”
“没甚么。”他淡淡一笑,眸中的疑虑一扫而光——这么多年过去了,其间少不了许多变故,愈是如此,愈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无论如何,我绝不相信二叔会派刺客来取我性命!”
她默默摇头,不语。
萧昭业咽下一口粥,张口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女子笑笑,“我只是在想,你如此重情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哦?”男子兴起,“那——结论呢?”
“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比如这次,父王逼得如此紧,若你以眼还眼,只怕两败俱伤。想来你早料到父王不会绝情至此罢!你对人心有着自己的揣度,旁人干预不得。”
闻言,萧昭业立时放声大笑,却扯动了左肩上的伤口,又龇牙咧嘴地安分了下来。
“你??你笑甚么!”她又气又急,“别乱动!”
“我啊,是在笑你。”男子靠在枕上,眯眯眼,“你也把我想得太神乎其神了罢!我哪能料得如此长远的事,不过是心中疲懒,赌上了一把罢了??我原以为——你说的‘重情’,另有他指。”
何婧英垂眸,娇唇微抿,顿了顿,方讷讷回道,“何指?”
“这‘情’既可以是舐犊之情,自然也可以是——鹣鲽之情。”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吹弹即破的面颊一点点泛起红晕,接着说道,“你说我重情,算是说准了。”
何婧英仍没有直视那印在脸上炽热的目光,闷闷地应了声,“嗯??”
“只是——我没有料准人心的本事。”萧昭业将手附在端着碗的纤指上,温声问道,“你可愿我赌的这一局赢?”
她的视线从那温暖的大手上移到坚定的眸色中,眼波流转。
屋里的暖气仿佛滞住了,时间截留在了指缝,屋外不知名的鸟儿啼啭,朝阳悬挂在半空。
“一如既往,我必倾力相助!”女子的笑容温暖地绽开。
******************************“昭业见过阿婆。”
“嫤奴见过阿婆。”
雅致的暖阁内,君子淑女,并肩而立,眉目如画,笑靥如花,天造地设,宛若璧人。
豫章王妃庾氏和蔼地笑着,招手道:“免礼免礼!快近些来坐下,前些日子听闻昭业你遇刺受伤,我这心里便没片刻着落,现在见到你——可是大好了?”
萧昭业举步走上前去,微笑道,“劳阿婆挂心了,这身上的伤已好全了。”
何婧英紧随其后,闻言,不由得瞥向男子自然地垂于身侧的左手——伤口虽已愈合,只是这左臂上的手劲怕是无法恢复如初了。
“好好好,那就好!”庾氏连声称快,“坐,坐!”
二人依言坐下何婧英眼珠一转,撅起嘴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自进门来,阿婆就对王爷问长问短的,简直忘记了嫤奴。您忘了,上次王爷竟抽不出身来看望您,可得好好向他讨个说法!”
“你啊,”男子笑看向何婧英,眼神里满是宠溺,“当时政务缠身,实在分身乏术,这不是来向阿婆赔罪了嘛!”
明明已成婚五年,眼前的这对伉俪却如胶似漆,胜似新婚。庾氏眼含笑意,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往事的影子。
“政务,政务,政务!甚么政务能让你呆在东宫几日不回,还堪堪撞上这样的晦气事!”
“实在是事出紧急??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每次提到你都是含糊其辞!”女子忿忿不平地嘀咕,“不仅留在东宫,还谢绝访客!我竟也算在访客之列?”
“好啦好啦,这不是父王怕我分心,才下的旨意嘛??今天是来探望阿婆的,有甚么话,回去再说。”
“甚么怕分心!分明是父王想要软禁??”话刚出口,女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瞥了庾氏一眼,急急住了嘴。
“阿婆面前,你也不该这么口没遮拦??”男子嗔怪着。
然而庾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尖轻扬,笑道,“昭业用功乃是好事,嫤奴该体谅才是啊!”
“嫤奴知道了。”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微微低头,闷闷地应着。
萧昭业拱手说道:“孩儿近些日子休养的差不多了,昨日才去上了早朝,却听说二爷爷抱病在家,连着几日不曾出府了。虽然他老人家明令谢绝探访,昭业还是企望榻前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