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小墨还不算迟钝得离谱，终于是发现了楚行云的反常。他有些担心的问：“行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楚行云难看一笑。

这句“没什么”，傻子才会相信真的没什么。可是看楚行云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张小墨想着，大概是他暂时不愿意告诉自己，所以也没有再问下去。

没了张小墨兴奋的话语，车里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楚行云被这静搅得心里更加烦乱，随手抽了一张CD塞进去放起来。一阵低沉的洞箫声填满整个窄小的空间。

听了一会儿楚行云才发现，这CD是前段时间自己帮张小墨灌出来的。里面都是一些纯音乐，大部分是哀伤的调。现在放的一首，叫做《彼岸花开成海，此地荒草丛生》。洞箫声本就低沉，带着一丝凄凉的调，现在结合楚行云的心境，更是突然间整个人有种跌落谷底的感觉，情绪，愈发坏了起来。

张小墨觉得楚行云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的，好好的突然就摆脸子，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好好的和他说话，他的回答也是阴阳怪气。张小墨气得干脆不理他。

回到家里，两人也不知在拗着什么劲，一边在无视对方，一边又时不时地在对方眼前晃两下找点存在感。

如此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张小墨看了看，楚行云坐在书房里，一点要回房的意思都没有。

算啦，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张小墨默默在心里想着，削了一个苹果走进书房递给楚行云，“喏，吃么？”

“不吃。”楚行云语气恶劣得如同和大人赌气的小孩。

“扑哧”，张小墨被他逗笑了，他拉了凳子坐在楚行云身边，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还不是吃醋！可是这话楚行云不好意思直说，别别扭扭地接过苹果，“咔擦，咔擦”大声咬着，想象那就是苏白的头。

虽然不知道楚行云到底一个晚上在气什么，但是看他那模样，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既然如此。张小墨起身，走到楚行云身边，正打算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一声“早睡”就回房去，结果余光不小心瞟到了电脑屏幕。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问题的话，电脑屏幕上一个聊天窗口正开着。张小墨当然不会如妒妇一般不允许楚行云和除自己之外的人有过多交流，可是，他也不会大度到在发现楚行云偷看自己的聊天记录时还无动于衷。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小墨问。他已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声音还是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楚行云正在心里琢磨怎么让张小墨和苏白拉开距离，猛然间被这么一问，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翻开我和苏白的聊天记录是什么意思？”张小墨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咬住嘴唇，想要压制住那股想哭的冲动，可是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怎么也不肯退回去。他只好抬头望天。还记得以前是谁说过，当你想哭的时候就仰头，这样，眼泪就会落回肚子里。

张小墨的话音一落，楚行云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大脑一片空白，讷讷的不知该从何解释。

而楚行云这反应，无疑让张小墨更生气也更绝望。

也不知静默了几秒，张小墨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你是在怀疑我。”

这句话，张小墨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他没有打算给楚行云反驳的机会，也不想再听楚行云的解释。不被信任，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也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

“好，很好。”张小墨面带微笑走到电脑前，拿起鼠标一点点翻着他和苏白的聊天记录给楚行云看。

聊天记录的页数并不多，不过几分钟就翻完了。张小墨看着楚行云问：“你发现了什么吗？”

楚行云不语，心里头却还也有些不服气，如果你对他真的没有感觉，那为何书店名要用他的名字？还在大庭广众下和他拥抱？

见楚行云无话可说，张小墨冷着脸摔了鼠标拿上外套，鞋也不换，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楚行云动了动身子，却没有追出去。只是在门被响亮摔上的刹那，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等当真跑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张小墨才从不被信任的愤怒与伤心中清醒过来。

这大晚上的跑出来，身上穿的还是睡衣，没有钱没有钥匙没有手机没有卡，去哪？哪里可以收留他？张小墨茫然了。看着林立的高楼与灯光闪烁的店铺，第一次从骨子里生出一种寂寞之感。突然发觉，原来他竟是无处可去的可怜人。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