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渡浅浅一笑,道:“我去意已决。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想,我还没有从外面的世界,回归本心。师傅,我想下山,您支持我么?”
初云坐在首位,手里拈着茶杯,久久没有说话。
他给凡渡算了一卦,尘缘未了,六根未清,修道之路,已经是渐行渐远。是命,也是缘。
他强留也是无用,她已经长大了,终究是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啊,毕竟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他也不忍心看她总是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与其让她终日无所事事,耿耿于怀,不如出去闯荡一番,年轻人,还是要敢爱敢恨,方不辜负这一生啊。
初云抿了一口茶,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放下茶杯,茶杯与檀木桌子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凡渡,为师虽然不愿,却也不会阻止。路是你选的,将来你不论是否后悔,都不可以再回到青云观,你可愿意?”
“师傅!您在说什么啊!不管怎么样,小师姐都是我们青云观的弟子!”
童童大惊失色,率先反驳。
“是啊观主,您若是不愿她下山,劝她就是了,又何必如此绝情呢?”衡玑也忍不住相劝。
几位小弟子也跟着劝了起来。
初云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凡渡,满脸冷肃。
秦姝皱了皱眉,看不下去了:“老头子!她好歹是你的大弟子,这里怎么说都是她娘家吧?有你这么做师傅的吗!不想让她下山就直说啊,干嘛耍阴招?”
初云冷睨了她一眼,仍旧不动如山,稳稳的坐在堂上。
凡渡感恩于众位同门为自己求情,也知道师傅的本意。
她若是再下山,再失败,被现实打击的抬不起头,会依靠着青云观,将来苟活一生,像现在这样。
若是青云观成不了她的依靠,她才会不顾一切的奋起努力,为自己的人生,挣得一席之地。
赵瑾之不是普通人,何况外面,她也不可能只有一个敌人。向婉婉,陈美玉,乃至盛琳,甚至将来她工作形形色色的人,她碰壁的日子,绝对不会少。
没有努力,何来成就。她这次下山不是报复,而是证明,她不是那种图他们赵氏的女人,也不是那种只靠着依附别人而活的蛆虫。
师傅的良苦用心,她懂。
只是,当师傅说出这句话,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撕痛了一番。
她重情重诺,若是应了,他日潦倒落魄,便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只是,她无怨无悔。
心中往日种种,一闪而过,凡渡撩起裙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初云心中哀叹一声,眼睛有些红。
“师傅养育之恩,凡渡无以为报。他日若是荣归故里,必不忘观中同门,不忘师傅抚养之恩。若是穷困潦倒,难以持日,也必不辱师门,连累观内清誉,天地为证,凡渡诚心以表,师傅明鉴!”
凡渡朗声说罢,又对初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童童已经泣不成声,凡渡却是淡淡笑了笑,摸了摸童童的脑袋,低声叮嘱了几句。
初云悄悄的抹了抹泪,艰难的站了起来,面色平静的道:“既然如此,你便记住今日誓言。下山去吧。”
“多谢师傅。”凡渡轻声道,抬起头的时候,眼底一片坚定和纯粹。
秦姝带着凡渡一块儿下了山,早先秦姝就和凡渡说了若是她下山当如何如何,凡渡也没有拒绝,一个多月的相处,凡渡倒是与秦姝交心起来。
她还记得,当时初相见的时候,秦姝当着李琳儿的面,说她俩是拜过把子的。
车子渐行渐远,凡渡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一卷常看的经书。
山风轻拂,夹带着一阵林木的芳香,凡渡摇下车窗,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风从指尖溜走,眉宇间,有些惆怅。
秦姝见状,以为她在担心下山后,凡渡的生活,便对她安慰道:“你放心吧,我虽然这几年活的粗糙,但是资产还是有点儿的,咱们慢慢来。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的。”
凡渡微微笑着,她并不担心这个,毕竟她会算卦,这是她打入娱乐圈的王牌。
下定决心要下山,她也想过自己要做什么。能够站到赵瑾之那个位置,她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演员这条路,没有别的法子了。
……
日子循序渐进着,凡渡下山以后,便跟着秦姝的安排,一边学习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