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女人即使睡着搂着她的力度也依然很大。
她的动作不敢过大,怕会惊醒她,又刺激到她。这女人发起疯来绝对会杀了她,连九转圣心诀都不会记得。
各种血腥的画面在她脑中盘旋,挥之不去,似乎一块巨石堵在胸口,直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些画面不像是想象,似乎本就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真实得几乎能闻到空气中冷冽的血腥味……
情绪突然失控,她蓦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死命将她的手臂扯开。这一动扯得她自己手臂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好在那女人还靠在她胸口,并没有醒来。
欢颜有一刹那的恍惚,方才的举动似乎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呆呆地愣了半晌,才轻轻起身,将杜长思移到她自己的位置平放了下来。她喘了几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杜衡杜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耳畔传来的是木船划过水流的声响,舱外的一方天已呈现淡淡的青色,天已经快亮了。她坐了一会,站起身来弯腰向舱外走去。
一直静坐的杜衡杜若,不知是谁漠然开口,“如果你是想逃跑,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夫人的手段我想不需要我明说。”
欢颜淡淡一笑,颊上的伤痕早已疼得麻木,“你放心,我既不会游泳,又打不过你们,逃跑岂不是自寻死路。我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你们对她这么忠心,我看她也不见得对你们多好吧。”说罢她轻轻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此时她才看清那个摇橹的少女,像是十五、六岁,长得异常瘦小,一身灰白的粗布衣裙,袖口卷上臂弯。黝黑的肤色,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晶晶亮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眼中带着怜悯和关切的神色。
这个小丫头应该也是拈花宫的人,可她看着并不那么讨厌。欢颜报以她微微一笑,在甲板上坐了下来。
可以说如今她的性命就掌握在即将与她照面的巫女手中,此人巫术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她的生死。
虽然巫术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神奇在她脑中尚打着一个问号,但她却不得不提高警惕。既然那块玉石能将她带到这个世界,那一定还有更多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天边霞光异彩,将平静的湖面也映得五彩斑斓,微风轻轻地拂乱了她的长发,却也让她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此时她才发现这船正朝着湖心的一处小岛驶去。
原来拈花宫竟然是在这岛上?欢颜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那巫女,此时心又凉了一截。即使她避开了拈花宫的众人,也要能弄条船才行,否则只能从岛上游到岸上去了。
不论她有多么不愿,木船终于还是在小岛靠岸了,而杜长思竟然还没有醒来。
欢颜只知她那两名不知是护卫还是侍女的名字叫杜衡和杜若,至于这两个名字对应的人却并不清楚。那二人轻声地唤着杜长思,却始终不敢动手将她推醒。
见没人顾得上自己,欢颜便自己上了岛。
这岛上遍布着各种欢颜从来没见过的奇花异草,五颜六色,灿烂得如同锦绣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馥郁的香味,让她的心神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一下这岛上的地形,那个将她们送到这里的少女突然冲到她面前,双手比划着依依呀呀说了一通她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欢颜冲她抱歉地笑了笑。
那少女听罢急忙将她拉到一旁,指了指道旁妖冶的红色花朵,又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难道她是想提醒我这奇异的香味就是这些花朵发出来的?这花就是点地葵?
她被那好心的少女紧紧地捂着透不过气来,连忙拉开她的手,“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已经吃过药了。”
那少女瞪大了眼睛看她,见她似乎确实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欢颜牵了她的手正要道谢,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突然被另一个声音堵了回去。
“小雨,你过来一下。”温和的声音仿佛在唤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杜长思不知何时已上了岛,正微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她身后的杜若、杜衡依然是千年不变的漠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