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觉得自己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又觉得仿佛还在梦中。脸上的痛感相较此前减轻了许多,鼻中尽是浓浓的药味。四周很静,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她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随风而漾的白色蛟纱帐,双手所触是柔软丝滑的罗绸,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雕着精细而华美纹饰的架子床上。
她转过头,隔着纱帐朝外望去,才发现这屋子极大,墙上挂着大幅的刺绣丝帛。靠近窗边,摆着一张花梨木的桌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书卷,其中一本是摊开的,似乎不久前才有人看过。不远处正对着床摆放着珐琅围屏,其间镶嵌着山水图案,挡住了她的视线。
是有人救了我,还是我又掉进了另一个魔窟?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素白的中衣,四肢没有被绑,左手腕被自己划了一刀的地方似乎上过药,缠着白色纱布,而且从那纱布缠绕和打结的手法可以看出,替她做这些的人如果不是大夫,至少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她心中暗暗放下心来,这么看来她应该是被救了,而且看得出,救她的这家人非富即贵。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她这是要转运了。
她掀开纱帐,小心翼翼地下了地。虽然睡了这一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但还是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没完全恢复如初,头隐隐作痛,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棍。
虽然是夏天,可地上居然满铺着薄毯,赤足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她四处看了看,房子的主人不在,她决定还是出去找找,人家救了她,她醒来第一件事自然该跟人家道个谢。可还没走进步,却听见身后一阵窸窣响动,她刚一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有什么古怪,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带着能掀翻屋顶的力度,在原本静谧的房间里炸响。
“啊——”
然后她只看见窗上黄影一闪,又是一声闷响,明显是有人从窗口摔了下去。
欢颜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不轻,虽然她没看见那人的长相,但听声音便知道是个女人,或者说是个女孩。这一跤摔得一定不轻,不知她怎么会爬在窗上,难道她是这家的主人?
她正要出去查看,此时屋子里早就涌进了四五个身着同样绯衣的婢女模样的女子,而且见到她似乎都很高兴。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其中一个婢女便对其他人道,“沈姑娘醒了,你们留在这儿伺候着,我去通知王妃。”
“不用了。”
正在这时,一个柔雅好听,温柔得几乎能融化人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之进来一位袅袅婷婷的美丽女子。
欢颜只觉眼前一亮,那女人身着浅紫色的叠襟长裙,裙面绣着淡雅的花纹,身量高挑纤袅,云鬓偏垂,人淡如菊,真正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宫闱里的美人。
几位婢女早已退到一旁站作一列,齐齐弯腰行礼,“王妃。”
王妃?她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位是王妃,那这里不会就是王府吧?王府?是哪个王府?她只知道煊王和熠王,她会不会就是熠王妃,北羽澈的妃子?
那北羽澈呢,他又在哪里?是他将她带到这里来的吗?她记得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她身边,而且那人的声音跟他很像,会不会就是他?
脑中一下子冒出无数个问题,就在她闪神的当口,那女子已站在了她面前。
“沈姑娘,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不过可算是醒了。”那女子看着她盈盈笑道。
看着眼前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的端庄女子,她忽然有些自惭形秽。她不得不承认,北羽澈选的老婆确实体貌端庄,落落大方,一眼看去就知道出身高贵,气质出众。
“沈姑娘?”
见她怔怔地发着呆,那女子关心地拉过了她的手。
“王妃……是你救了我?”她好不容易才找着了自己的声音。
边上一位婢女笑着回道:“这位是我们煊王府的安王妃,这几日多亏我们王妃悉心照料,姑娘才能恢复得如此迅速。”
煊王府?煊王不是战神北羽煊吗?那这个王妃难道是北羽煊的女人?
想到此,她心中竟然无端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婢女叫她安王妃,安或许是她的姓氏。
她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王妃。”
“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叫安如婳。在我这里没那么多礼数,你叫我安姐姐就行了。”
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