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得关心和照顾人,这次出去一趟竟然懂得讨女儿家欢心了。我还记得我十岁那一年,九哥撕烂了我第一次学着绣的香包。”
说话间起身沥了沥事先准备好的药布。
北羽澈避重就轻地道,“没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看来如婳妹妹也是个爱记仇的人。”
“如婳不敢。若是真的记仇,那我就该放任沈姑娘不管,叫她脸上的伤口恶化下去,只怕有人会心疼吧。”
安如婳嘴上说着这种恶毒的话,手上却已将绛雪草的粉末均匀而细细地洒在了欢颜脸上的伤口里。
欢颜知道这王妃说的是玩笑话,更清楚她话中那个会心疼的人指的是谁。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打趣的感觉,尤其是在感情的事上。她闭上眼睛,佯装不知。
虽然安如婳对她温柔而随和,但她感觉得到,那随和里带着冷漠的客套,还不如那小公主来得直爽,所以这绝不是一个会对别人轻易吐露心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注定活得不快乐。
“如婳,你一向乖顺懂事,何时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北羽澈的语调始终平缓,目光一直落在欢颜的脸上,不曾离开。
“乖巧的兔子做了这么久,偶尔咬一下人提醒一下九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啊。”安如婳说着在欢颜脸上敷上一张新的药布,又将其与她的肌肤紧密贴合,末了又轻轻一按。
“啊!”欢颜被这么冷不丁的在伤口按了一下,突然的疼痛让她反射性地便伸手抓住了她继续往下按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安如婳连忙拿开自己的手,话里满是歉疚,“沈姑娘,都怪我方才只顾着和九哥说话,忘了提醒你忍一忍。这药布若是贴得不好,这药就没那么好吸收了。”
只要能快点好起来,疼一点就疼一点吧。
欢颜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我受得住。”
北羽澈静静地看着,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雍容笑意,“辛苦你了,如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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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煊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虽说什么都不用发愁,吃穿用全部都有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正是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让欢颜无聊得想要发疯。桌案上的书讲的全是岐黄之术,一看就知是安如婳平素看的,她根本就不感兴趣。
北羽澈自那日来看过她之后有两日都没再过来,安如婳虽然常来,却不是嘘寒问暖便是换药,也不是能和她畅所欲言的人。所以两天来她都只是在自己所住的院子里活动,从来都没出去过。倒不是不敢出去,只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她还记得北羽澈说过,等她好了会带她回熠王府,她并不想去什么王府,但是只要一想到九转圣心诀,想到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胸口便有如压上了一块巨石。
在她不能以一己之力解决这件事之前,她不得不暂时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何况那儿还有谢伏修,她未曾谋面的外公。
胡乱想了一番后,她实在无聊,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便趁婢女们不备,偷偷使上她那半吊子的轻功飞上了园中那棵最高最粗却又叫不出名的树上来。那树上结着一串串青绿色的果子,有些像楝树的果实,却更小更坚硬一点,而且都是成对成对的。
这儿是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能从枝叶的罅隙间将整个煊王府一览无遗,却又能很好的隐藏自己。
碧绿的琉璃瓦、鎏金的尖顶、玲珑剔透的叠石,云蒸霞蔚的茶花树,小巧的八角亭、打扫落叶的婢女……此时煊王府的全貌都尽收眼底。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这王府的气势和华美,在墙外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一男一女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女人,正是安如婳,而那男人二十岁上下,锦衣华服,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
让她奇怪的是,这二人似乎闹了什么别扭,没说几句,安如婳便转身欲走,而那男人却不死心地又扯住了她的衣袖,不停摇着,像是个找妈妈要糖吃的孩子。
“哎,奶嘴男。”欢颜鄙夷地道。她最瞧不上的便是这种男人,就跟长不大似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学女人撒娇。
呃,欢颜眨了眨眼,这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北羽煊不在,那这男人又是谁?拉拉扯扯的在现代看来可能没什么,但在古代,这不是有损清白的吗?难道这奶嘴男是看男主人不在,所以趁机来揩油的?
欢颜双眸微微眯了眯,这种渣男既然被她撞见了,那她绝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