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内，四下寂静无声。

在这座空旷地下水池里，仅能听到几条鳄鱼们在底下哗啦游过、及时不时咬咬牙齿的声响，至于高台上边，则是完全安静。

王隶站在人群前边，仰望着吊在空中的归明，则也一直眼神严肃、闭口不言。

被垂下头发挡住了面庞的归明，更是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正仿佛这座牢中，正完全无人开口讲话一般——除水声、铁链甩荡声外，便是万籁俱寂，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然而阿拜贡、阿瑟律父子，已猜到他二人正在‘传音交谈’，便也没打扰了。

……

“说实话…王小兄弟，我做这一切，也并非想杀你。那夜我潜去牢内，引你等出来，主要是…要让皇子阿瑟律他，孑然一身。”

“什么？！”

“…有个人，要杀他。我奉他命令、受他好处，也得知这些天你们结伴回金佛大陆来，便应了他这要求。”

“是谁要杀小律？！…你告诉我，我去将他杀了！”王隶怒目。

“说实话…我也不知那人姓甚名谁，他来委托时，只是飞鹰传书而已。我与他…唯一的一次见面，也只知他个子很高、浑身罩着厚实的黑袍，戴着副金面…”

“等等！你说的人…”

王隶忽然打断归明，“…是否内力十分深厚，还自诩‘伏羲’？——”

“你怎知道？莫非…你认识？”

“完了…”

这个答案，是他最不愿猜到、也更不愿接受的。

伊宁祖父…他能是谁呢？能将曾经的妻子…蕙祖师，亲手杀死在鸠毒林中，那么前来杀徒弟，恐怕也不是不行。

只是…若要面对他，他王隶，还没有半点的信心。

“他的内力的确很强，深不可测，比我见过所有的高手更强…只三日前与你的交手，我觉得，你应该胜不了他。”归明继续传音道，“他想杀皇子，先是委托我动手。那日我派唐云去偷你手套，便是要引你离开驿站，可不想那日他们其他几个实在不愿对皇子下手，我便没有成功。”

归明又继续说道，“等你们皆来了都城后，我便盘算起了自己动手…后来的，你便都知道了，我想引了国主与你离开地牢后便下手的，可是依旧失败了…直到今日，被挂在这里，我算是辜负了那位‘伏羲’的嘱托。现在你知道这些了，作为长辈，我建议你…万万不可与其对抗。他要杀小律，你便任由他去…你若是与他反抗，那下场，会比什么都要残酷、都要可怕…”

“这点我比你清楚，多谢提醒了。”

“那就好。”

“不过…明王你是否，有向那位‘伏羲’问到杀小律的原因？”王隶追问道。

“有了，不过…你…真想知道么？”

“当然了，莫非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只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事，我也惊奇了许久的。”

“你直接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那就好…咳咳…那这事，我便从头说起了…”

“嗯。”

悬挂着的归明思虑、酝酿了片刻后，便继续传音说道，“…约莫在十六、十七年前左右，那时，我还只是相臣，而我金佛王国的国主，已是阿拜贡。阿拜贡他二十多岁即位，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管治本便祥和太平的金佛王国更加蒸蒸日上，国民是更为安居乐业、民富国强。可在那时，王国来了个外人…”

“外人？”王隶惊疑。

“…是的，应该，与王小兄弟你是同乡了。那人真名我不知，但我依稀记得，他在游历、闯荡金佛大陆天下时，习惯自称为‘皇禾丰’。名气响了，久而久之，人们便都叫他‘丰老’、‘老丰’或是‘老皇’了。”归明传音道。

“…都带‘老’字，说明，十七年前来时，那‘皇禾丰’已是个老头了？”王隶抚颔深思，“…现在若不过世，也该七八十了吧？”

“聪明。不过那家伙虽老，武功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归明正传音着、却不由得嗤笑一声，“我记着那时，他说本想来这边当个镖师、当个捕头糊口的，可金佛大陆这边…竟…没有强盗土匪！让他这般想打架的，可都没地儿施展身手…于是那丰老一闲了，便到皇宫庄园来了。找到阿国主，求了一个宫廷武术教头谋生。”

“…那‘丰老’，是否已离开金佛国了？”王隶蹙眉。

“是的，怎么这你也知道？”归明惊讶了一会儿，“我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