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旁练着剑。

昔时在江湖上，人们只知他内功出奇深厚和出色，‘夜霄功’、‘吞天灭地’、‘五灵心诀’等内功招式名满天下。却无人知，他的剑术也极为高超——其实天下间，要单凭剑招、剑术来论。那被杀了的赫连英若认第二，也只有他壬子龙有资格，可认第一了。

此时壬子龙在这山巅所舞的剑招，高深莫测、华丽出奇。

一击，一带，一斩，一挫。

每一招都使得四周云海翻腾，天地五灵之力激荡。又使山巅周围刮起忽冷忽热怪异的风来，每一剑的仿佛一朵冰池青莲的绽开、或是谢落。可即便有如此浑厚的气场时来振动，那气息间却又是静如寒冰，平稳到一丝不乱。

山间的积雪、岩石，都从未被振落任何一丝、一微末来。韦允在一旁看着，心底满是震惊和佩服。

剑招如此高深莫测、内力又浑厚出奇，看来他壬子龙当真是天才。

以前能击败黑白二翳，归来数年间，连灭大陆三座门派、杀四名掌门，建立王朝，这些也都是实力、而非浪得虚名的。

可一想起黑翳氏族的国仇家恨，韦允还是抑制住了这些敬意、顷刻转为敌视。

察觉到这短暂的神态变化，壬子龙也微微一笑、当即停势收剑，取出扇来，一边摇扇、一边笑着走向韦允道，“怎么了，韦管家，这剑招不合您意？”

“怎会不合？哈哈！…”韦允大笑着道，“您大名鼎鼎壬子龙的‘贱’招，自当是天下第一的！——”

“呵呵呵…”

壬子龙转过身去，微笑着道，“那你觉得你家少爷‘鸿’有几成胜算赢我呢？”

“这…”韦允不免害怕起来，只是哑口无言。

“不过不必紧张，韦管家。我已同你说明许多遍了，对天下，对你黑翳氏，我是真没有兴趣。而且…若无我一人，那黑翳氏千千万万子孙，今天还指不定能出一个他黑翳鸿呢。”壬子龙笑道，“我要是真有意，早杀光你们黑翳氏了。又岂会留你们在海外继续喘气，留你们在云蒙山屯兵呢…”

而韦允听，面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只是…无论那壬子龙如何解释，先代黑翳‘炎’，大少爷‘武’，都没一个可以活过来了。天下也已易主，连大陆都改了名。”韦允回辩，“属于他们黑翳氏的大势早被驱净！若你壬子龙当真无意…也不必导致个当今局面！”

“唉——”

壬子龙却是摇了摇头、一声长叹，懒再同韦允解释了。

随即，只见他走到石桌边，安静坐下。收起纸扇、又从袍子中取出六尺玉柄青莲剑来，剑上寒光凛冽，而他一双金瞳睁开、目视南边，嘴中却是自言自语道：

“好了，小少爷来了。好戏…该开场了。”

……

‘哗——’不消片刻，峰顶边便嗖地跃上一少年来，白发黑氅、手持九尺金棒，面色焦急，正是那黑翳氏当今少主——黑翳鸿。“允叔！！！”一上到峰顶黑翳鸿便瞧见了被捆缚在崖边、危险之极的允叔，激动大叫。

“小点声，鸿少爷。”

翘着二郎腿的壬子龙轻笑着、放下手中茶杯道，“此处地势险峻，你若声响过大，会震起全山的雪崩，直接掩埋山下的‘休姆波尔城’的。那里数十万平民百姓，你若不知轻重，所造杀孽可将远超我等的。”

“你…”

黑翳鸿指着壬子龙，却也是听懂他的意思，不敢更大声了，“我、我…你选个这地方，连讲话也不能大声，那我们要如何决战？”

“呵呵，我可没说要同你‘决战’呀…鸿少爷。况且真要交手，就凭你…又岂够同我壬子龙过招呢？——”壬子龙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黑翳鸿，一边还取出纸扇来、一边轻摇笑道，“别忘了，你今日是来同我讲条件的，呵呵。先将你那祖传的‘金云棍’收起来吧，到时雪崩，就不是你所能控制之事了。”

“哼。”

将壬子龙所有挑衅尽皆忍下，黑翳鸿只是冷哼一声、随即也将手中金棍‘咔咔’拆解开来，收入了包中。

远处韦允看见，不由也舒了一口气。

黑翳鸿随即瞥向一旁的壬子龙、冷漠着反嘲讽道，“那你说吧，像你这般‘天下无敌’之人也要耍这小手段，到底要什么？”

“小手段？呵呵。”

壬子龙背过身去、看向云海，只是摇扇轻笑道，“不知鸿少爷…趁我闭关时将我女儿掳走，拐到这万里外的金佛国来，又是何等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