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结交朝廷重臣，向来为皇上所忌讳。

平时大家都还克制着，作出一副中立的架势，皇上虽然心里也明白，这里必然有些是太子的人，有些是瑞王的人。

但是至少他还不能完全分得清楚。

今天这一吵，这下可好了。谁是谁的人一下子全分清楚了。

而且皇子勾结重臣数量之庞大，恐怕皇上此刻心里已经忍不住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扒了官服，重新打回娘胎做人。

沈太傅瞧着皇上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暗，眉头越皱越紧，嘴角似是也有了隐隐的暴戾之色。

沈太傅不禁也暗自捏了一把汗，若是今日没有听明珠的话，加入了这吵架的阵营之中，恐怕皇上打压沈家的日子就得无限期延长了吧。

“好了，都别吵了。”

沈太傅正想着，上面一直隔岸观火状的皇上却突然开了口。

声音威严无比，脸上还带着强忍的怒意，如嘈杂菜市场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大家见皇上脸色不善，个个都禁了声，识趣地不敢再开口。

自己还真是有一群好大臣呢，劳资还没死呢，个个就搭上了自己的儿子们。

皇上眯起眼盯着瑞王和太子的脸，一副来者不善的神色。

突然他定住目光，问太子道：“太子，你对这事怎么说？”

一听见皇上点到了太子，朝上众人的表情纷纷都发生了变化。

太子战队的大臣们此刻都巴不得能替太子回答，凭着他们的巧如舌簧，瑞王无罪都能给他说成该五马分尸。

而沈太傅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冷汗都从额上滴下来了。

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太子可千万别说出要打压瑞王的话来，该装兄弟情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地装一把啊。

瑞王此时也是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这位大哥，期盼他最好恨死了自己，说出一些要将自己治罪的话来。

自己已然是他的死对头，是他的皇位征程上的一道最大的阻碍，他没有理由放过自己。

什么纯良贤德，瑞王从来就不相信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上，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所以，自己是志在必得。

瑞王想着，却听见太子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想必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儿臣不敢妄言。”太子道。

还挺能沉得住气的，瑞王冷冷地望向自己的大哥。

沈太傅听了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子殿下没有猴急猴急地就要把瑞王抓起来治罪。

而一旁的太子战队听了一个个都简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看着太子殿下。

机会稍纵即逝啊，殿下。

若是心脏也能说话，他们一个个的呐喊之声都快冲破宇宙了。

而皇上听到这话，面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对于太子这个敷衍的回答显然不能够让自己满意。

他盯着太子的脸，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些别的情绪和想法出来。

但是很遗憾，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看来自己的儿子真是已经长大了，至少太子已经懂得伪装出一副平淡的面孔，来掩饰那些纷繁复杂的内心情绪。

皇上收回目光，挥挥手又继续淡淡道：“但说无妨，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罢了。”

太子站在下方，仰视着他的父皇，似是陷入了沉思。

天子之心难以捉摸。

所有的人都对太子将要说出口的答案充满了不同的期待。

空气好像在那一霎那就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