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仿若是置身在黑暗之下冰冷刺骨的深水湖之中，那样让人害怕与恐惧。

在活着的时光里失去沈明珠，那自己剩余的那么多时光，该有多寂寞啊。

还有明珠，她一个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人陪着她，自己多害怕她会孤单。

姜堰瞬间感到身体像是要被抽干一般，那么空虚，好像在等待着沈明珠的漫长时光中，他已经失去了疼痛的能力，因为实在是太痛了，所以才会疼到麻木。

太子木然地站在原地，呆呆地问道：“性命之忧是什么意思，是可能会死，还是可能不会死？”

“这......”太医们纷纷面有难色，最后垂下了头像是请罪一般道：“恕老臣直言，沈姑娘怕是快要不行了。”

“快要不行，那就是还活着。”太子的眼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光亮。

他的明珠还没有死，自己不能放弃。若是自己放弃了，那明珠就是必死无疑了。

而且，就算明珠熬不过今夜，太子也已经是打定主意，无论还剩下多少时间，自己都要陪着她好好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站。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你们刚才说明珠失血过多，那就给她血，抽我的血给她，抽多少都可以，只要能救活她。”太子坚定地望向周身的太医们。

太医们犹豫着互相对视着，堂堂一国太子，岂能拿性命儿戏？

这太子的血是说抽就抽的吗？抽血本就是一项危险的做法。

再说，沈明珠的身体不一定会受用太子的血。

据着古书记载，确是有很多大夫曾经使用过换血救人的法子，但是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的。

如果太子在抽血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完好地去向皇后娘娘交代。

而且换血救人，成功的例子也有，但大多以失败居多，甚至还会可能加重病人的疼痛，加速病人的死亡。

这沈明珠要是难产死了，沈太傅没话说。若是沈明珠是被自己医死的，那么这就另当别论了。

自己还与着这沈太傅一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若是治死了他的宝贝女儿，那么以后自己名声受损不说，沈家家大业大，又有着两个有本事的儿子在守着边疆，自然是说得上是个举足轻重的大家族。

只怕自己在未来朝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所有的太医率先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太子如何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于是纷纷劝阻。

“殿下，您身子金贵，这可使不得。”

“是呀，殿下，这大面积抽血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这换血的成功率低得可怜，而且若是失败，怕是会加剧沈姑娘的痛楚。殿下三思啊！”

“臣恳请殿下三思！”年纪最长的太医磕着一把老骨头，一把就跪在太子的面前。

其他的人也意见一致，纷纷谏言着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他们是在逼自己放弃！

姜堰望着这院内齐刷刷跪倒一大片的老臣。

他们都是这大周最好的太医了，难道明珠，真的没有救了吗？

姜堰仰起头，闭上眼睛。

此时的天空已经有了微微的透亮，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脸上有一丝丝麻麻痒痒的触感，原来是天空不知何时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明珠你看，连老天都在为你哭呢。

姜堰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凄风楚雨的苦笑。

他突然一把一只手抚上自己的佩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就此出鞘，晃花了跪在地上惊讶地看着太子的人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