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殇夫人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往前走着，一步步踏在深深的积雪之中，每走一步都是十分艰难的，长凌伸出手扶着她，两个人慢慢地朝外面走去，因为不能走大门，所以要穿过整个皇陵，每走没有多远便是一座座庞大的坟墓。

那些坟墓上，都堆满了雪，像是很多年，都无人问津了。

那墓碑上的名字，也是无人知道的，太多的封号太多的丰功伟绩，让人眼花缭乱。

“其实我也不该对你太苛刻，这些年你跟着我，也是苦了你了！”

就像是那个女孩子跟着萧临期，也是苦了那个女孩子一样，长凌跟着她，同样也是委屈了他了。

一个大男人，他应当是有更为宏大的梦想和野心的，却跟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她的事情。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是再重新选择一次，属下还是选择跟着夫人的。”长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过一段路，想起来了长宁，便又补上一句话：“人心是很难猜到的东西，其他人侍候你我不放心。”

以前长宁看起来是那么忠诚的一个人，现在都已经背叛了夫人，更何况是其他人。

长凌知道，自己是管不住其他人，也摸不透其他人的心的，但是他至少知道自己的心，能够把自己的心给摸透，知道自己是永远不会背叛流殇夫人的，所以，他只相信自己在她的身边，只有他，才不会伤害她。

流殇夫人知道人想起来了长宁来，说起来了这个话题，便也接话道：“长宁已经废了。”

听出来她话里的不舍，长凌倒是狠了心了说：“对于叛徒来说，就该死，夫人已经让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她应该感恩才对。”

当初长宁为了那个男人，宁愿放弃了自己十个同伴的性命，要不是长宁出卖了他们，按照他们的武功和警觉，以及散居居住的行动方式，是不可能十个人全部被诛杀的，只有一种可能性，是长宁出卖了他们。

告诉了那个人他们的所在处，又把他们之间的联系默契告诉了那个人，那个人把手下人的兵力分散几处，齐齐地把几处的桃花门中人给灭掉。

只剩下了她长宁一个人。

因为出卖同伴，她成了那个人身边的宠物，以为是真爱，其实，这就是一个陷阱。

“让她和那个人见一面吧，也算是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流殇夫人有些想笑，走着走着，便真的安静地笑了起来了：“她也真是痴，一个男人若是真爱她，怎么舍得让她一身犯险，回去偷名册，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而且当时，她才刚刚生下孩子。”

“便是不爱，有些人也喜欢催眠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

长凌点点头，很是同意流殇夫人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那就让他们见一面吧，我也真是想知道那个人见到长宁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面目，一定是狰狞无比的，你说，他会不会急着要把她杀了灭口？”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的。

“要是他真的动手那还好一点，就怕他不会动手。”

流殇夫人在暗地里琢磨了一下那个男人的为人，最后得出结论来说：“他应当是还想要从长宁那里得到关于桃花门的消息的，因为这些年，只要桃花门还在，他就寝食难安，他欠的我的债，他也知道，始终是要还的。”

这么多年，让那个人害怕得无地自容的，无非就是莲误的死。

这就像是一个诅咒，这么多年都无能平息下去。

他一直都笃定，一定会有人为了莲误找他报仇的，只是没想到的，来的，竟然是桃花门的人，而桃花门是什么人掌控的，他还不知道，他只能通过那个爱他到痴了的女子长宁知道关于桃花门的事情。

所以，他就算知道长宁的出现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

但是，同样是危险的男人，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长宁死不死，那是一定的，但是，在她死之前，他一定得从她的口中挖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夫人是不是想要让长宁去见他，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长凌觉得，流殇夫人现在不杀长宁，就是为了让长宁给她做事的。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差不多走出皇陵了，马车就停在皇陵后面的森林之中，白雪覆盖下来，路面上的车辙子已经被白雪完全给覆盖住了，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来了一辆的马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走到马车前，听见长凌的话，身体顿了顿，站住了来。

风从山间吹过来，凌厉的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