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柯尘心情十分好的伸手将爬出竹篓的玄蛇捏着七寸，拎起来放在手心里，看着尹梦等他的回答。

“姑且算你说得都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按你的说法，若乱了顺序，岂不是让这七坛酒白白糟蹋了？”尹梦不甚赞同的摇头，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十分了解他的心思，可是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乱了顺序，不过是让这些酒酿成了你手中杯盏一样的滋味，算不得糟蹋了。”柳柯尘笑了笑，伸手将一坛酒开封。

众人只闻见酒香之中桃花香味犹如惊雷，眨眼消散无踪，柳柯尘斟了酒给青竹、青夜和凤鸣，微微的点头，示意他们尝尝。

惊雷过后，便只觉那初春嫩蕊，娇弱俏丽的落在枝头，花香甚浅，却好像伸手就能碰触到那枝头花蕾。

柳柯尘见三个人细细品酒，也在掌心里落了些，让玄蛇尝尝。

“柯尘真是……”柳柯尘说得一字不差，尹梦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觉得心中十分欢喜。

大约谁遇见一个这样能看懂你心思的人，心里都是欢喜的，因为即使是玉勉也不曾这样懂他的心思。

“尝尝吧，我是真不曾喝过这样滋味美妙的酒酿。”柳柯尘在尹梦身边坐下，捧着一坛酒，两个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就着酒提，分享着酒坛中的佳酿。

五人一蛇，在桃林之中喝得欢天喜地，青竹和青夜不过挨个尝了酒酿，就浑身发软醉成一滩烂泥。

玄蛇最后被柳柯尘丢给凤鸣伺候，一人一蛇不久也醉醺醺的两眼朦胧，云里雾里。

见他们醉成一团，柳柯尘拉着尹梦两人坐到桃树枝头，一边赏月一边喝酒。酒香在桃林之中随风飘散，已经凋零的桃林，在这一夜似乎重新活了过来。

夜风之中，整个桃林桃香弥漫，似乎闭上眼就能看到满目璀璨的桃花，由花蕾到凋零，由初春到寒冬。

一夜之间桃林像是掉入了幻境，如烟花般璀璨盛放，又快速凋零。

晨光微熹之间，桃林之中起了薄雾，晨露将几个人的衣衫浸湿。

柳柯尘喝下最后一口酒酿，侧脸看见身侧半醒半醉的尹梦，将手里的空酒坛无声而巧妙的掷到桃树下。

那酒坛咕噜噜的滚到一边的青草上，撞着其他的酒坛发出脆响，吵醒了桃花树下的凤鸣，人便迷迷糊糊的最先醒了过来。

凤鸣迷蒙之间睁开眼，看见脚边空了的几个酒坛，只觉得头剧烈的疼着，像是要裂开似的。

凤鸣睁开眼见青夜和青竹倒在不远处的青草之上睡成一团，尹梦和柳柯尘却不知去向。

“沉香眠，新制的醒酒药丸，你试试。”随着柳柯尘的声音响起，从树上丢下来一个小瓷瓶，凤鸣下下意识的用手抓住，摊开手心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小瓷瓶。

狐疑的抬头望桃树上看去，就见柳柯尘的肩上托着半醉半睡的尹梦，晨光薄雾朦胧之间，两个人的姿态显得过于亲密了些。

看着手里小瓷瓶凤鸣犹豫了半晌，却没有要吃下去的意思，只是皱着眉眼发楞。

“你起来的时候小心些，别把我家小黑踩死了。”柳柯尘却好像并不在意凤鸣是否会吃那沉香眠，只是有回过头去看太阳自云海之中跳脱出来。

尹梦被金灿灿的太眼光一照，只觉得十分刺眼，就要伸手去挡。

“别挡着，睁眼看看，这云山之上的日出很是美丽。

金灿灿的，像是半生半熟的荷包蛋。”柳柯尘伸手拉着尹梦的手，半开玩笑的形容道。

尹梦头重脚轻的睁开眼，就看见金灿灿的太阳悬挂在云海之中，光线带着温度，有别于月光的寒冷，透着说不出的暖意。

“还真是有些像。”尹梦笑起来，来云山这样久，他是第一次看着日出，身边的人却似乎有些不妥，但终究是十分开心的。

树下凤鸣将醉了的蛇抓起来放进竹篓里，又叫醒了青竹和青叶，一人喂下去一颗沉香眠，示意他们该回竹园了。

几个人悉悉索索站起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阳光照在桃林里，枝头一片嫩绿，若是仔细去看，就会看见三两桃枝之间，有细小的桃子坠在枝头。

“前几日请你喝虹霜，你整整醉了一日，还以为你的酒量甚浅。

不想昨日你喝了如此之多，也不见醉态，到底是我低估了你。”尹梦靠在桃树枝干上，看着日出，笑着说道。

“虹霜的滋味甚是新奇古怪，我也不知怎的就醉了。”柳柯尘确实不太明白其中缘由，大约那虹霜世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