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烟尘山庄我住过一段时日，有些情况略微知晓一点，二位若不嫌弃，可否听听我的意见。”云飞柳笑着，见两人亲昵的模样，便也猜出几分来。

只是从不曾想过尹梦的师傅和师公是如此年轻的青年人，想想十几年前这两人的模样也不过是几岁的毛孩子，尹梦是如何知道这人日后会是难得的美男子，柳柯尘不禁好笑的摇头。

“这小子看着精明，怎么也和呆小子一样，呆头呆脑的。”云飞柳见柳柯尘一个人在那儿兀自发笑，呆头呆脑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皱眉。

“你看谁都呆。”尹尚乐回头白了云飞柳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失礼了，从前听尹梦提起过两位，我想着两位都应该是上了年纪的，…………

不想两位却是如此年轻，所以，所以……

当真是失礼了，……”柳柯尘挠挠头面上就是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你不是药师，怎的，既然一点也没察觉什么？”云飞柳挑眉只觉得这云飞柳甚是好玩，不免童心未泯的就像逗上一逗。

尹尚乐只是笑，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觉得这柳柯尘比那玉勉讨人喜欢多了。

只是尹尚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实在说不上来。

“发现什么？”柳柯尘一脸疑惑，心想这两人总不至于是带了人皮面具，想着便凑到云飞柳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脸。

云飞柳一惊，下意识就朝后快速的退了几步躲开了，倒是弄得云飞柳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不免心虚的得很。

“我去画张烟尘山庄的布防图给你们，也好有个防范，有个防范……”柳柯尘见云飞柳一脸戒备的模样，尴尬的收回手，一溜烟的就跑了。

“这小子倒是有趣得很，若是能和尹梦凑成一对，我倒是觉得不错。”云飞柳摸摸脸，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刹那间想明白了，刚才柳柯尘是想做什么，便不由的发笑。

呆头呆脑的，和尹梦那呆小子却是很般配。

“看看吧，总觉得我们都老了，这年轻人的心思，看不懂。”尹尚乐却是摇头，总觉得这柳柯尘也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有这柳柯尘在呆小子身边，我倒是放心些。”云飞柳却不以为然，他是有把握带走尹梦，可是他们之后的行程却不能带上他。

若是尹梦能有个人照顾，便是最好不过，这柳柯尘看上去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出去再说吧，小梦儿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左右还要有些时日再走，这柳柯尘，我总觉得也是不妥。”尹尚乐站起来拉着云飞柳出了屋子，从善如流的说道。

尹梦模模糊糊的听着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像整个人都漂浮在海里，被咸涩的滋味浸泡着，毛孔里都是剧烈的疼痛。

意识明明是清楚的，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像是已经死去，却偏偏对这尘世还眷恋着不肯离去。

死命的纠缠着，纠缠着，以为这样就能留下来，到头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尹梦忽然想起旧事，想起与玉勉初识。

遇见玉勉是师傅走后的第一个冬天，那年的边关和往年一样下了一场大雪，雪后的边关一片耀眼的银装素裹。

新酒酿出来，使得那破旧的小酒馆一阵的酒酿飘香。

那一年尹梦十六，边关的除夕格外的热闹，从前身边还有个疯疯癫癫的云飞柳，那一年却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但一样的热闹。

边关的人嗜酒如命，那一日小酒馆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刚是黄昏时候，新出的酒酿便全部售罄。

尹梦望着村子里家家户户透出出来的欢喜热闹，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艳羡。

小酒馆破败的招牌在风中娟狂的飞舞，年少的玉勉便在这时候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幼马从地平线的那边慢慢的踱步走近。

风雪之中雪路难行，即使这一带地势较为平缓，但厚厚的积雪也是一个难题，那一抹血色，像是遗落在雪地里的珊瑚，格外的耀眼。

尹梦收拾了铺子，关了院门，此刻正站在小酒馆的楼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渐渐将那一抹血色吞噬。

新酿喝在嘴里，有种难言的滋味，烧刀子一般的辣口，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馨香，像是花，又像是果香味。

天色完全黑下来，也没见着那枣红色的马儿走到近前来，尹梦觉得颇为无趣，便点了烛火继续等着。

除夕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