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虽然没有多长几两肉,但气色比之前好很多。
这天一早,薛沧芜就来告诉她马车已经准备好,让她收拾行装,随时都可以出发,她知道这个消息后,激动得快要蹦起来,兴奋没多久,她又开始怀疑起来,该不会这只是他的骗局吧?
薛沧芜见她闷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还以为她不舒服,正要替她把脉时,她带着疑虑,道:“五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蝉儿不信?”他笑问。
她点点头,把脸转向一边,这些人总是给她希望又让她希望破灭,一开始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会把她像囚犯一样锁起来。
薛涟笙半信半疑地收拾好包袱,顾小宝跑进来搂着她的肩,满脸都洋溢着喜悦。
“蝉姐姐,外面停着马车,薛五哥说我们很快就能走了。”她跑到床边,拆开包袱看了看,喃喃着:“好丰富,什么都有唔。”
顾小宝的让话让薛涟笙完全放下猜疑,她想,顾小宝是个局外人,她们算是一见如故,这种时候,这个丫头是不会跟着薛家的几个兄弟合起伙来骗她的。
薛沧芜微笑道:“蝉儿这会儿总该信了,走吧,趁着天气还算凉快。”他接过顾小宝手里的包袱,先行走出。
“蝉姐姐,我们先去哪里?你有什么打算吗?”顾小宝挽着薛涟笙的手臂跟在薛沧芜后面。
“我想,还是先去县衙吧?萧大人应该不知道我出来了,我们去找他。”
三个人绕了些路,薛沧芜刻意避开薛沐芝的院子,刚走到侧门时,身后响起了两声干咳。
薛涟笙一惊,下意识地紧抓住顾小宝的手臂,她像只被箭瞄准的兔子,看到薛沐芝神色严厉,眼里溢出寒气,她心又开始乱跳,转过脸去,避开他冰冷的目光。
薛沐芝盯着薛沧芜,冷声道:“老五,你若是烧糊涂了就赶紧去吃药。”
“我并未生病,也没有犯糊涂。”薛沧芜镇定地回他,转身拉着薛涟笙,要往外走时,薛沐芝几步走上前挡在门口。
“大哥,你这是何苦?”
薛沐芝冷哼一声,“我也想问你这是何苦,你明明知道后果,还敢冒险?”
这时,从回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薛涟笙瞥到薛二和薛七也陆续赶过来,心知这回肯定又逃不掉了。
她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等待着他们几人同仇敌忾,但令她意外的是,他们两人并没有开口,而是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你知不知道几天前她病得多严重,你又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根本就是要亲手把她送进阴曹地府?”薛沧芜冲口而出,他看不清薛沐芝的表情,索性也不在乎。
“五哥,你少说几句吧……”背靠着大树的薛七插话,却被薛沧芜毫不留情地堵住话头。
“该少说几句的不是我,是大哥。”
薛沐芝神色一凛,眉头拧着一个疙瘩,声音越发阴沉:“你这是目无尊长,我是你大哥,何时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了?我是薛家的老大,长兄如父,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准离开薛府半步。”
“长兄如父?”薛沧芜讥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薛家的老大,这些年,你有多少时候在家里,家里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是我们几兄弟自己解决,没人敢去烦扰你,就是为了你那所谓的清廉好名声,现在是在家里,你别把官场上养成的毛病带到家里来,你当大家是秀儿吗?想骂就骂?我们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的下属……”
“老五,别说了。”薛二走疾步上前制止,大家都知道薛沐芝的脾气,不敢劝说这位大当家,只能让性格温和的薛沧芜先收住话,避免战争爆发。
薛沧芜却一点也不愿意就此罢休,乖乖地认错,然后灰溜溜地转身回去。他脾气虽好,但遇到让他不愉快的事,他也不会忍气吞声,抑制自己,他很清楚,若是态度不够强硬,就只能被人压制。
“蝉儿已经长大,她该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她选择走哪条路,我们都应该支持她,而不是把她当成犯人一样锁起来,她是个人,不是怪物。”
薛沐芝脸色铁青,让人多看几眼都会被他身上的寒气冻住,他嘴角抽了抽,僵硬地道:“你知不知道她将来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薛沧芜两眼望着薛沐芝,神情平淡,“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强留,人各有命,她今后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我们没能力左右,我们更加没有权利去决定她的路该怎么走……难道你想失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