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九日后,皇后冯润着中常侍双蒙跟随三弟冯畅,护送冯太师灵柩由洛阳一路北上祖籍长乐信都(今河北冀县),葬归祖宗茔地。并令其三弟冯畅携随行人马就地守灵三年,而中常侍双蒙则在冯太师七七过后,独自从长乐信都返回帝都洛阳。
正午暖阳当头的时候,中常侍双蒙终于赶到了距离洛阳城北四十里的凤凰山北坡。此时已近五月,天气逐渐转热,一路乘骑而来的双蒙也是浑身汗渍。所以,当他远远看见北坡半山亭时,心中不由一阵喜悦。
待到他走近亭子,这才发现亭内早已立有一人。此人一身儒衫,却略显单薄。双蒙正在疑惑间,此人闻得马蹄叩响,已然轻盈的转过身来。双蒙乍见之下,更觉惊诧,此人转身后竟然是蒙面而向。
双蒙盯着眼前的蒙面人半晌不吭声,他对此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又一时无法想起在何方遇见。正在疑惑间,蒙面人终于再也憋不住笑意,清脆的笑出声来。
“你是蒙一听这笑声,脸上瞬间飘出洞悉的表情,继而惊诧:“您怎么这样打扮,一个人在此处?”
蒙面人闻言,停住了笑:“本专程前来接你的啊!”边说着,边将蒙在脸上的黑纱揭了去。双蒙当下看清确认后,嘴里不由的丝丝直抽冷气,先前那浑身的热汗如今全都变成了冷汗,语气不由结巴:“皇后在唤出声后,他立即接到一缕严厉的眼神,当下他立即改口:“润儿,你怎么能穿成这样,还一个人在这儿。”
皇后私自出宫,还乔装打扮,孤身一人来到距京城四十里开外的凤凰山北坡半山亭?双蒙的脑子在瞬间迅速转了好几转,这意味着什么?电光石火间,双蒙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直觉告诉他:“糟了,要有大麻烦!”
“你又在想什么?本宫体谅你为国丈灵柩归乡之事操劳,故在此迎接,以示嘉奖,有什么不对吗?”冯润的眼珠子同样转了几转后,正色轻描淡写的冲惊诧不安的双蒙毋庸置疑的说道:“本宫还备了些酒菜。”
双梦随着冯润侧开的身子,这才发现亭内石桌上竟然摆有酒菜,只是酒未免有点过多了。除了石桌上有一壶,亭阁木栏上一字排开有十数壶一字排开。
顺着双蒙的目光,冯润也回头看了看这一字排开的酒壶,语气却不复刚才中气十足。声调哀惋哽咽:“双蒙,我很难受,今天你就陪我在此一醉方休吧!”
“这。”此时此刻,双蒙似乎又看到了那日接到帝书后无助之至的小女人。
双蒙自成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入幕之宾以来,从来都是看到她高高在上,风采照人的一面。惟独这两次,面对一个脆弱无助的冯润时,他却从心底而生诸多震撼了。
双蒙还想说什么,刚张嘴,那呼之欲出的话语变完完全全的融化在冯润哀恳的目光中。于是,他剩下的只有合拢了嘴和用力的点头。对于眼前的女人,他完全的缴械投降了。
双蒙脑子里唯一还能思索的就是:如果说之前对于她的顺从,是由于她手中的权力,是由于她能给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的话,那么这两次的顺从似乎就并不完全因为此了。近两年来与这个女人激情四射的肉体结合,其实早已让他眷念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这种眷念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最初和这个女人接近的目的,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至于何种方向,双蒙不能也不敢再往深处想……
午后亭间,一个叫做冯润的女人开始举杯……
夕阳渐渐西下,丝丝的凉风吹拂得路边窈窕纤弱的野草花频频弯腰。冯润微薰的双颊,已见两抹酡红。饶是她一路浅啜细品,这两三个时辰下来,也是半薰微醉之态。
风轻轻的吹,冯润淡淡的品,不时将眼眸飘向远远的山脚,飘向路边的野花,又或再飘回双蒙不知所措的脸庞,但却并出开口说话。虽然,平日里作为皇后的冯润原本也不爱多言语,但像此刻这般只言片语不闻,在双蒙近两年的时光中却是未曾遇见。
双蒙有些发懵,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越来越无法看清,眼下的这一局怎么看怎么也脱离了他所能揣摩的范围。在她游离的眼神中,他方才读到一丝热情,正待如同往日般的回应,却又马上迎来冷漠,瞬间他便体会到什么叫千里之外。有一种距离,并不需要实在的用脚去丈量。
双蒙只有等待,等待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开口。双蒙也在梳理自己杂乱的思绪。
冯润感觉到一丝微醉,望着眼前这个异常沉默,面色冷峻、不知所措的男人,内心一股怜悯不由随着酒意便升腾开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往日的几许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