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安静,只听见他们踩到落叶的声响,咔嚓卡嚓,早起的布谷鸟爷跟着喊了两声。
苏晓月害怕晚上,更害怕过于安静的环境,仿佛黑暗中藏着让她恐惧的魔鬼,随时都可能跳到她面前一口将她吞掉。
这是她的心病,她一直在试着克服,可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昨天晚上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不过这一切都要感谢杨文丽。因为她均匀的呼吸声让她觉得很踏实,很安稳!
苏晓月向杨文兴胳膊伸出手,却迟迟不敢触碰,犹豫再三,她最后抓住了自行车后座,想要寻求一丝安全感。
突然杨文兴脚步一顿,苏晓月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发出一声讶异声。
"怎么了?"苏晓月有些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慢悠悠的退开半步,却发现他的身体是紧绷的,仿佛哪里不对!
"谁在那......"杨文兴试探的朝着路边一个斜躺在坡上的人影喊道。
没有回答,那个黑影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是不是石头......"苏晓月仔细分辨了一下,但发现根本就看不清。
"不是!"杨文兴异常肯定,这村里的路他在熟悉不过,不要说是这么大一块石头,就是一个树桩子长在哪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那就是个口袋......"苏晓月还是觉得那不太可能是个人,如果是,该不会死了吧,不然怎么会一动也不动?
这么一想苏晓月莫名有些慌,一把抓住了杨文兴的胳膊,颤悠悠道:"不会真的是个人吧?"
"你在这待着,我过去看看!"杨文兴压下她的手,支好自行车,亦步亦趋的向黑影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杨文兴发现那确实是个人,他甚至还能听见他的粗重的呼吸和细微的磨牙声。
那人靠着斜坡坐着倒下去的,两条腿横在路上,占了一半的道,另一半身子侧躺在斜坡的草地上,好在这段草不深,并没有将他完全掩盖。
"是个人!"杨文兴扭头告诉苏晓月一声。
"你你小心点......"苏晓月一听是个人就更紧张了,连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没事儿,可能是村里的,我应该认识!"杨文兴倒是放松了下来。但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哪有人好端端的睡在路边的?
"喂......"杨文兴上手去推了一下,顿时就被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呛到,这下是不用问他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喂!醒醒......"杨文兴更加用力的摇了那人一下,"醒醒啊,听见没!"
那人像死猪一样,只哼哼了两声,又继续呼呼大睡,根本不理睬杨文兴。
到底是谁啊?
杨文兴无奈,只得将他推平,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孙友明?!"杨文兴有些意外,可细想后就不觉得意外了。能在这睡一夜的也只有这外来汉了,左右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要睡在路上睡一宿,就是死在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
苏晓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腿也跟着软了一下,差点没直接瘫跪下去。
好在这一切都没被杨文兴发现,慢慢的她就调整了过来,并且不再甘心站在原地,她四下扫了一眼,挑了块趁手的石头,抓在了手里,然后一步一步的向杨文兴走去。
"大哥,你认识他?"苏晓月想要确认,这个孙友明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孙友明。
可她认识的孙友明你明明在五谷镇,怎么可能跑到林滩镇的南河村来?难道说他是来找自己的?!
想到这苏晓月的脸色越发的狠厉起来,那是种痛苦到决绝的痛恨!哪怕是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我们村的外来户,也是个可怜人!”杨文兴跟苏晓月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可怜人?!
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么?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居然是可怜人?那她苏晓月是什么人?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苏晓月不再多话,只是凑过去看他的脸,她既希望这个人就是她认识的孙友明,又希望他不是,因为她下了狠心,如果真的是她,这么好的机会她绝不放过!
当看到那张化成灰都认识的脸,苏晓月的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整个人瑟瑟发抖,如坠冰窖,手里的石块却握的更紧了,牙齿仿佛要被咬碎一般。
"孙大叔!"杨文兴还在试图叫醒他,丝毫没发现身后孙晓月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