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拒绝?”齐越山冷冷地看着宁逸。
宁逸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脊梁慢慢往上爬,就像第一次在子书流年家门口见到齐越山那时,他也是那种眼神,那种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能穿透身体,看见人心的眼神。宁逸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拳头在袖子里握了握,回道,“我当然有资格拒绝!因为我是个人!不是你的傀儡!”
“傀儡?”齐越山回味着这个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也不是蠢得太彻底。可是,我娶你,就是为了让你做个傀儡。怎么办?看来现在,你的想法和我的初衷有冲突了。”
齐越山毫不掩饰地践踏着宁逸的自尊,尽管,宁逸自己也知道,自尊这个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拿来卖钱,除了一味地给自己自找麻烦,就没有其他的用处了……宁逸感觉握紧的拳头,指甲都卡进了肉里,咬紧牙关,宁逸恳求道,“请,让我留在这里吧!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都愿意去做!”
“你能做什么?宁小七,你知道么?现在要杀你的人很多。我想过了,与其再花多少人力物力去保护你,不如把你送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关外很好,很适合你。”
“你能得到我。”宁逸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感兴趣,所以,作为交换,你可以得到我。”宁逸一手按在胸前,尽量的,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稳,她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齐越山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宁逸觉得那并不是真心开怀的笑,而是一种干笑,既觉得好笑,又不好笑。
震动牵扯到了伤口,齐越山忍不住“嘶”了一声,收敛了笑意,瞄了一眼受伤的左臂,冷冷地对宁逸说道,“出去。”
被下了逐客令的宁逸只得退出了房间,东宫的主殿虽然大,宁逸却也无处可去。想来想去,还是回到了小厨房,那里的灶台是不熄的。靠着灶台边坐了下来,宁逸蜷缩成了一团,很久,身体才渐渐温暖起来。看着荧荧的烛火,视线竟渐渐地模糊起来,眼泪划过脸颊时,感觉是凉的。宁逸用袖子抹去脸上的眼泪,用力地醒了醒鼻子。她不知道,是自己变得爱哭了,还是这个身体本身就泪腺比较发达。同时,她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这个世界给她的压力太大,竟能让她跨出了底线,甘愿出卖自己的身体。更可悲的是,自己的这种行为,不但没有帮助自己达到目的,反而换来了齐越山的讥笑。
齐越山醒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宁逸悄悄地窝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从焦融那里听说,齐越山的伤口因为毒的关系,始终不能愈合,元郎公子也是束手无策,只有不断地试解药。
头先几日,还真的如宁逸所愿了,没有任何人来找她的麻烦,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被送去关外的命运。直到一位不速之客地造访,打破了宁逸努力想要维持的片刻宁静。
“这不是宫都七君子之首的章台公子么?真难为你一介文弱书生千里迢迢,从宫都赶来西郡给内亲王殿下贺岁。”景星轻摇着折扇,看着偏堂中站着的人,慢条斯理地说道。詹大贵恢复得很快,此时正坐在景星身边,景星的心情也随着詹大贵伤势的好转而转好。
“多谢景星公子的体恤!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章台早就想来西境看看,却苦于始终没有机会。这次是受了友人的资助,同时亦受他所托,一来,是给上善亲王与内亲王贺岁,二来,是替友人还一笔债务给内亲王的。”说完,章台给齐越山拱手作揖。
相比詹大贵,齐越山却是一日比一日消瘦虚弱。
这章台,少说在宫都也颇有些名气,手上的这支笔忒得是会戳人后脊梁,不少官宦权势都忌让他几分。如今,桑农国各地的势力分裂割据,时局紧张敏感,这些文人周游全国,在哪儿都能受到礼遇,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况且,章台是打着给宁逸贺岁的名号来的,齐越山再不耐烦,身体再虚弱,也得硬着头皮见上一面。
“章台公子一路辛苦了!不知,章台公子是受了何人所托?”子书流年问道。
“这……”章台略迟疑了一下,转而笑道,“不知内亲王殿下如今可在物华宫?章台有件礼物,必须亲手交到殿下手上。”
齐越山一手支着头,端详了这个章台半晌。这人五官虽不出众,却是唇红齿白,看着倒也十分清爽,虽口中说着是受人资助来的西郡,衣着却入时得体,完全没有穷酸之气,想必,在宫都必定混得不错。齐越山朝焦融挥了挥手,示意他去请宁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