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遇不知是无奈还是失望地叹了一气,毫不费力将我抱了起来。感觉走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我放置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我舒服地轻吟了一声,朝里翻了翻。
燕遇又凑过身,轻柔的吻小心地落在我的唇角,他附在我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飘渺:“你喜欢谁?”
刚刚那个吻似乎格外漫长缠绵,我十分满意地咂了咂嘴,笑眯眯地低语:“嗯……遇大人。”
一双手温柔地抚摸上我的脸庞,后又顿了顿。只听燕遇冷下了口气,无感情地问道:“郁大人?”
已有好床相伴,我幸福地闭上了眼,随意道:“嗯,遇大人。”
在我脸上温柔徘徊的手忽然撤离,有人为我掩上锦被,动作迟疑且僵硬,过了许久才听见一阵如冰寒冷又带着一丝近乎自嘲的声音:“原来如此……”
后面我实在是困极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觉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苏醒时,竟觉得已经睡了好几天。
我起床往脸上敷了些水,双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脸,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境,我不知不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茶香,就像是燕遇身上的味道……
我被我这个猜想吓了一跳,心烦地打了打自己的头,暗自清醒,这是梦,这是梦,不要痴心妄想了。
事实证明,昨晚真不应该喝酒,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房间内是一片平静,但外面却不似如此。
我打开房门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扫眼望着四周,总觉得气氛死寂得可怕,就连往日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都变得无声无息,败落下来。我咦了一声,走出了后苑,转眸望了好一阵,才听见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朝声源处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潘府外。
燕遇纹丝不动地站在大门外,颀长的身影如松挺拔。我走上前,看着一个侍卫搬运着大箱大箱的东西,而且他们看上去都很匆忙。
“他们在搬什么?”我好奇问道。
燕遇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眸光仿若幽蓝的火焰,带着丝丝冷冽的危险:“银子。”
我“哦”了一声,对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视若无睹,和和气气地笑了笑:“那潘贽呢?”
“押过去了。”
看来今天的燕遇不怎么愿意说话。
此时,一名侍卫从后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朝燕遇作了一揖后道:“罪犯青氏喊闹出狱,牢中正处混乱,不知如何调息,还请殿下指示。”
惜字如金的燕遇淡淡道:“原因。”
“青氏她说……想送罪犯潘氏一程。”
我在心里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难道青花对潘贽还旧情难忘?
“传。”
燕遇的话怎么越说越少了啊……
侍卫应声离开后,本来正忙碌的白郁随之走了过来。他低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仿佛刚刚忙完一件令形象狼狈的事。
白郁正色道:“阿遇,库中的银子已经全部搬运完毕。”
燕遇微微頷首,没有言语。
白郁怪异地看着他老半天,随后又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缓缓凝起一丝笑意,低下身朝我耳边轻声道:“你昨晚是不是燕遇生气了?”
我不禁觉得委屈地看向白郁:“我哪有啊?”明明就是昨天潘贽那席话惹得燕遇不快,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郁表情淡淡的,只是微挑起修眉,颇不相信地笑道:“昨晚可燕遇送你回来后,整个人就像结了一层冰,冷着一副脸,看见就可怕。你确定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闻言陷入一阵沉默。昨晚我为了安慰燕遇,于是多喝了几杯酒,后来头便开始晕沉沉的,再后来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难道就在这段记不得的回忆中,我不小心惹燕遇生气了?
“我记不得了。”我实话实说地摇摇头。
白郁似对我无可奈何了,欲想说什么但最后皆是化成了一缕无力地叹息声。
“殿下,罪犯青氏带到。”侍卫突然插了一句出来。
我的注意力也被勾了过去。几日不见,青花变得清减了许多,下巴变得消瘦尖细,新换的囚衣被她穿得萎靡不振,看上去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般,已不见昔日风华容颜。她顶着乌黑的眼圈淡淡扫向我们,抿着嘴唇还是一脸清高:“潘贽呢?”
燕遇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就斜睨她一眼,然后又转回了眸,毫不在意道:“走了。”
我无语,这两人的对话还真是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