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一愣,眨了眨眼,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心说不就是盖了被子么,把手伸出来就是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但到底还是没有点破,只是笑着端起了碗,舀了一勺粥小心地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然后看着他乖乖地张嘴吃下……
“睡一觉,好好休息,出了汗就好了。”
看着张良皱着眉把苏木一把拥住。苏木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抱着,抬手抚上了他的背,“怎么了?”
“小一……对不起。”
苏木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把头埋在自己颈间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道歉,也是她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他从来都是站在别人身前替人遮风挡雨的那种人,第一次见他这么无助。
“小一,不要怕我。”从来没有道过歉的男人语气有些僵硬,可是一想起先前苏木红着眼眶点头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慌,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几乎就要把人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一睁眼你就不在,而且你一天没回来,我……”
“嗯,我知道。”生病的人好像格外的脆弱,苏木几乎能感觉地他很好的藏着,却到底还是有几分泄露了出来。苏木感受着腰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应了一声,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睡吧。”
……
小心地掖好被角,苏木有些失神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睡着了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就散去了刚才所有的攻击性,连眉宇间的线条和棱角好像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其实,在门口的时候,是害怕的,所以他问她是不是怕他的时候,她点了头。她清晰地记得他的手带着些薄茧在自己背后游走时,那种令人惊慌的战栗和热度,还有他那时的眼神,好像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况且他对自己一直是温柔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狠戾过,即使是他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过……
苏木记得张良感冒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想再次亲自下厨给他做笋尖虾仁熬的粥,同时也给他和那个来路不明的人熬上药。
米香而甜糯,笋尖新鲜,入口还很香脆,虾仁的鲜味全数熬入稠糯的米粥中,让人真有种想咬舌头的冲动。
张良注意到苏木手里另外的一份粥,“这么多我也喝不了,小一,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苏木扬了扬手里的粥,“这是给那个你捡回来的人的,他怎么样了?”
“还好吧!”张良也不是很清楚,昨天一天都在担心她,忘了自己还捡回了个伤员。
“你干嘛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的伤患,我应该对他负责。”苏木有些无奈,以前他可从来都不这样,生个病怎么变得这么别扭了,连伤员的醋也吃。
粥有些烫,张良小口的吃,进入胃中,整个胸腔都暖意融融,连有些干涩的喉咙都没那么疼了。
“呐,喝了。”
“这是什么?”张良看着眼前黑糊糊的一碗液体,闻着那并不令人愉快的味道,嫌弃地皱了眉。
“药啊。”苏木笑,把手上的碗往男人眼前又递了递。
男人伸手,接过碗,却迟迟没有动作。
“其实……不是很苦的。”中药的味道的确不太好,对着中药迟迟不愿下口的病人,苏木实在也是见得不少,也不以为意,想了想道:“要是实在怕苦,我去给你找话梅,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张良端起碗,一饮而尽。
“不用,我喝完了。”
哎?苏木愣了愣,看着他递到眼前的空碗,和他那快跟刚才喝下去的中药一个模样的脸色,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终于在看见张良越来越黑的脸色时,堪堪忍住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怕苦还硬要逞强,生怕吃话梅被笑吗?张良居然有那么些小孩子气任凭她以前想破脑子也想不到的这是。
张良死活缠着苏木,不让她去书房单独见那个男人,苏木刚开始还好声好气的和他商量,最后被他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让他跟着。
苏木把粥和药都给交到王婶手里,自己和躺在床上醒了却还不能下床的人温声说着,“我之前帮你把过脉,你胃寒挺严重的,以后要记得好好养胃。”苏木又盛了一碗汤递给男人,“我放了些黄芪,补中益气的,你多喝些,正好黄芪生肌,对你的伤也有好处。”
“您的大恩,我不言谢,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定竭尽全力。”男人气还是有些不足,但语气中透露出来豪气也绝非常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