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程老先生叹息一声,说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这些年应该吃足了苦头吧,我也听说你现在被称为西北军第一猛将,还不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我看游击将军就是你的极限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都是教训啊。”
老先生这番话说得很不客气,赵振东不知是因为惭愧还是因为生气,脸憋得通红,却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到:“是,恩师教训的是。”
赵剑寒不乐意了,挺身而出,大声说道:“我爹这么多年来,身经百战,为大明出生入死,抵御外敌入侵,保卫了边境的安全,护佑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劳苦功高,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大英雄。”
一个小孩子出来插话,老先生很不高兴,嘴巴一瞥,轻蔑地说道:“大英雄?笑话,整天与贩夫走卒混在一起,简直辱没了英雄二字。”
赵剑寒可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大儒,对方的言语侮辱了自己的父亲,他就不会坐视不管,立刻反击道:“抵抗外辱、保卫国家、护卫万民,这样的人不是英雄,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英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哼!难道那些整天呆在家里,只知道咬文嚼字,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就能称得上英雄吗?”
如果说程老先生的话里包含了蔑视和侮辱,那么赵剑寒的话可以称得上恶毒了,攻击的对象还是全体读书人,虽然他想乘机搅黄了这场拜师礼,原本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可是父亲受辱,他的言辞也愈加刻薄,丝毫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口下留情。
如今文人占据庙堂的高位,也受到了世上所有人的尊重,众人听到赵剑寒的话全都大惊失色,程老先生更是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抬手指着赵剑寒怒喝道:“竖子,敢尔。”
老先生身后的小姑娘跳出来了,叉着小蛮腰,小脸通红,气愤地说道:“不许你说我爷爷是寄生虫。”
“小姑娘生气的样子真可爱。”赵剑寒心里想着,却向他扮了一个鬼脸,争辩道:“是你爷爷先说我爹的,小丫头,你爷爷没教过你吗?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一众人等都被他的这句话气得笑了起来。
小姑娘马上回了一句:“你才是小孩子呢。”
赵剑寒不再理她,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贩夫走卒怎么了?他们靠自己的勤劳养活自己和家人,有什么不好?没有这些人,你们吃什么?穿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嘿嘿,要是没有旁人在一边伺候着,只怕是饿得眼花了,才能看见颜如玉和黄金屋吧?”
这番话更是离经叛道,与社会主流思想背道而驰,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喝道:“住口!”
就连赵振东也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儿子为自己出头,他心里很欣慰,却不想儿子因此而犯了众怒,急忙把他往自己身后拉。
赵剑寒却毫不退缩,大声说道:“我说错了吗?你们给我举一个例子出来,哪个读书人可以不需要别人帮助,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
很多人都想开口反驳,可是他们一时半会真的想不到有哪个读书人可以做到这一点,现场一时冷清了下来。
这时传来老先生幽幽的声音:“你就是赵剑寒吧,我听说过前两天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小聪明,可惜你不懂得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制于人的道理啊!”
“哈……”赵剑寒听到他这么说反而笑起来了,反驳道:“如果世界上每个人都这么想,那谁来干活呢?大家岂不是都得饿死?我想大部分读书人都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只怕很多人都想当那个制人的人吧,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如愿呢?”
说到这里,赵剑寒转向赵振北,问道:“二伯,你这知府的官不算小了,侄儿想问一下,您平时是花在政务上的时间多,还是和同僚迎来送往花的时间多?”
赵振北苦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赵剑寒又说道:“不管做到了什么位置,上面总会有制你的人,我想大部分官员为了制的人更多一点,能够制自己的人更少一点,不得不拼命钻营,又有多少心思放在治理地方、造福百姓身上?有些人甚至媚上欺下,连自己的良心都不要了,嘿嘿,这些人对这个道理的理解更加深刻吧?”
程老先生有些意外,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事还不少,你说的情况确实有,可是绝大部分读书人都是一腔正气,为国为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其气势可以撼天动地,前朝的文天祥你可知道?随大宋皇帝跳海殉国的数千士子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