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破旧的手机里,传出水木年华那略带沧桑的声音,这首《一生有你》,一直是林长青的最爱,当年他就是抱着吉他,站在苏晓璐的宿舍楼底下,唱着这首歌表白成功的。
只是如今岁月匆匆,物是人非,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青葱岁月,现在早已退去了颜色,彻底变成了一种回忆。
“再见”,有时候也代表的是——再也不见……
上天有时候会故意折磨一个人,特别是当一个人已经对生活彻底失望,对命运彻底屈服的时候,他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她,可是命运偏偏又让他们再次相逢。
林长青再一次见到苏晓璐时,已经时隔5年,那一年他35岁,在十字路口开着一家狭小的鲜花店,名字起得很有意境,叫“勿忘我”,像是在缅怀和追忆着曾经那段逝去的青涩爱情。
其实,他就是在等待,等待那一人的出现,只是他不想说而已,不然花店名字为何起的是“勿忘我”?
今年刚过而立之年的林长青,显得有些暮气沉沉,自他创业投资接连失败后,生活越发穷困潦倒,直到现在所有的激情泯灭在了现实中,成了一具被现实所征服的活死人,躺在花店门口的藤椅上一天一天的熬着日子。
一天的时间里,除了接待进来买花的顾客,他都呆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看着十字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有时候看累了,他也会闭上双眼小睡一会儿,唯一陪在身边的,就是他手机里一直单曲循环播放着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那一天,是个夏日的傍晚,林长青照常躺在藤椅上无聊的打着瞌睡,一个人影突然走到了他的身边,遮住了夕阳的余阴,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大叔,好久不见。”
林长青蓦然惊醒,这个清脆的声音曾经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梦中,这个声音的女孩让他魂牵梦绕了许多年,两人从认识到结束,她从没直呼过他的姓名,也不暧昧的喊他老公,只会叫他“大叔”、“大叔”。
只因,林长青的年龄大她5岁。
林长青抬头,果然,依然是那一头青丝如瀑的黑色及腰长发,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俊俏脸庞,冲着林长青略有羞涩地微笑,小手不时的将眼前那绺碍眼的长发捋到耳后,这是她的小习惯,五年了,至今还没改变。
这一刻,林长青鼻头一酸,一种酸楚涌上了心头。
他赶紧擦擦眼睛,慌忙站起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弄顺头上被风吹乱的头发,他忽然很后悔,今儿他身上依然穿着昨日的工作服,头发早上也没清洗,逢头垢面的。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听说你去新加坡了吗?”林长青为了缓解窘迫,轻声问道。
苏晓璐笑的很洒脱,似乎五年前的分离现在已经彻底放了下来,她没有回答林长青,而是闲庭阔步地走进了“勿忘我”的花店中,小手把玩着花店里各色的花束,调皮笑道:“大叔,没想到五年没见,你过得还不错嘛。”
林长青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虽然他在梦里不止一次的梦见过他与苏晓璐再次相识的场景,可是现实中真就遇到了,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跟她说一句,他很想她,可是话到了嘴边,竟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张了张嘴,变成了一句:“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那个他……对你好吗?”
苏晓璐没有回头,似乎真被那一株鲜花吸引了兴趣,淡淡的说:“还不错,最起码,他不会因为欠了两百多万的债,而舍弃我们母女俩。”
林长青的脸色随即是一片涨红,这确实是他曾经做过的错事,也是他此生感觉最亏欠苏晓璐的一件憾事。
话说当年,林长青因为贸然相信了合作伙伴的建议,结果生意投资失败,不止当时所有的资金全部打了水漂,还在外欠下了两百多万的巨债,一瞬间便让原本还有些资产的林长青变成了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而且外面还债台高筑,债主天天上门要账。
那一年,苏晓璐还怀了林长青的孩子,已有三个月。
林长青最后不忍拖累苏晓璐,这才主动提出了分手,甚至当时连苏晓璐去医院堕胎时,他因为在外四处躲债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这些年来,每每想到此都让林长青心中感到特别的压抑,假如当年,他能再勇敢点,兴许现在他孩子已经有五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