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湘蓉的声音极轻,却掷地有声。
殿上所有人手中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神色各异地看着季云婵。
没错,她以自戕胁迫母族,抗拒婚约至整个北祁与西境对立。
自古以来,男女婚姻大事皆尊父母之命媒灼之德。
可她却在与西境宸王的婚约将至之时,竟做出逃婚这种惊世骇俗的丑事!
季云锦的心剧烈跳着,她终于等到这天了。
将这些事公然地挑出来,让季云婵颜面尽失,永无翻身之地!
可她看向季云婵,却发现她神情淡漠,仿佛薄湘蓉说的是别人的事。
殿中静得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良久,在众人注视下的季云婵灿然一笑,她看向苏衍,眼神沉着又深邃。
“此去应多羡,初心尽不违。既做了选择,便再没什么好说的,无论是背负骂名,还是受到惩罚,自古世间难有两全法,只要我没选错就好,太子说对吗?”
苏衍眼眶微红,一时感动得涕泗横流:
“呜呜呜…婵儿!”
殿中女眷众多,见此场景无不动容。
更有甚者也如苏衍一般噎泣不止,一个女子挣脱万难只为嫁给心爱的人。
难道还有比这样忠贞坚定的感情更动人的吗?
薄湘蓉的脸色微青,这么尴尬的境地,竟被她巧妙的化解了?
她以为季云婵会拍案而起,可她根本就不接招。
季云婵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向薄湘蓉.
就这点本事吗?未免有点太小瞧我了。只要我脸皮厚,你就伤害不到我!
季云锦见风势不对,心中一横,以帕掩面哭泣道:
“呜呜呜,原来姐姐对太子的感情竟这样深…妹妹真的无地自容!妹妹今天终于理解了,当时为何姐姐会对我有孕一事如此气恼!原来都是因为对太子的用情至深,这才推了我一把,还误将坐胎药换成了滑胎药让我喝下…”
“什么?”
众女眷吸了吸鼻涕,原来季云婵是这么恶毒的人!?
就算是用情再深,如此善妒怎配做一国之母?!
苏衍想到当时季云锦腹中的孩子,也是面色阴冷。
季云婵定定地看着季云锦,直到盯得她浑身发毛,缓缓放下手中的帕子,惶然道:
“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却听季云婵轻声冷笑:
“我为嫡你为庶,我是正室,你是妾室,无论曾经在王府,还是现在在东宫。
哪个女人生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需要去嫉妒你吗?还是你为了向我泼脏水,故意来构陷我呢?”
季云锦失语道:“你!…”
季云婵从怀里拿出一张供词,扔到了地上,继续道:
“为了防止这一天,本宫一回来,就特意去调查了你那时喝下的药。你做事太急功近利了,简直就是漏洞百出!想查一份药从何而来太简单了,东宫是没有秘密的,特别是对我这个太子妃来说!”
季云锦脸色煞白,看着那份供词捂住了嘴:“难道!…”
“没错!这是为你把脉,也是为你开落胎药的太医,以及为你熬药,听从你的命令将坐胎药换成落胎药的婢女签字画押的证词!”
众人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特别是燕后,她恨不得立刻杀了季云锦。
宫宴之上,她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
苏衍也沉默不语,他当时虽然知道季云锦滑胎的事有蹊跷。
但他为了赶走季云婵,笼络薄家,还是选择相信了季云锦!
他阴鹫地看着季云锦,贱人!竟敢拿本宫的孩子做筹码!
季云婵看着面色煞白的季云锦,冷笑一声:
“原本你不再泼脏水,我也就不会拿出这个证词,你害我一次便罢了,季云锦,我给过你机会了。”
宣景帝阴着脸看了燕后一眼,事情的大概经过他已经听明白了。
他深知薄家和燕后的那些龌龊事,但现在季云婵将一切都撕破开来,只能硬着头皮解决了。
他沉声道:
“来人啊!将这个谋害皇家血脉的狠毒女人,给朕拖出去杖毙!”
季云锦吓得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着头:
“父皇饶命!不是这样的!她在胡说!一定是她买通了下人!太子!救命啊!皇后娘娘!!”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