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褚琛的声音陡然拔高：“宸王殿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季云婵连忙推推他，“你说什么呢？”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心道：

别冲动啊！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你身为君王，贸然开战可是大忌！先放我跟他们走！我有芯片，我会有办法回来的！

苏倦握住她的手置于胸前，她手心满是冰凉的薄汗，与他手中的鲜血就这样融在一起，这一瞬他却有些恍惚。

十年前，上官轻书那双握着利刃，捅穿自己心脏的手，也是这般温热粘稠，而他就那样看着上官轻书眼里的光，如同他手上逐渐冷却的血一样，一点点黯淡下去，“殿下只需要记住，不是你杀了微臣，殿下的手，是干净的，殿下，不要放弃坚守自己的内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总有一天，会有人出现的，会有人像微臣一样守护殿下，即使再孤独的身躯，也终究会找到皈依之所…………”

苏倦的心酸滞了一瞬，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他已经不是那个束手无策的孩童了，这一次，他会守住他想坚守的东西。

不惜一切代价。

苏倦的脸色黑沉，从季云婵的角度看过去，连下颌线都绷得紧紧的，眸子却亮得出奇，目光坦荡又无畏，“自今日起，本王立北祁季家之女——季云婵，为西境王后，与本王同披日月，共赏山河，夫妇一体，生死不离！若有意图染指西境王后之人，本王绝不留情！”

季云婵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将他说出口的字，一个个掰碎又重组，在脑中过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才又抬眸与他对视，是有什么绞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骇不能言，就在这三千红尘中，如新霁清旸升天，在阳光的缝隙中，光耀千秋。

她仍旧摇着头，感动又无助，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达到了饱和，她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泪在簌簌地落下去，苏倦抬手抚过她的脸，“又哭了。”

这个女人骨头硬得很，挨打不哭，挨骂不哭，即便是生死攸关的逆境，对她而言仿佛也是可以嬉笑的小事一桩，只是你不能对她好，否则她的泪珠就会这样落下来，苏倦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柔软澈然——他又想起那些在花容苑的日子里，她静静地研磨着花粉，而他就坐在她的对案，手里捧着一盒珍珠，分寸不离地凝视着她，把盒里的珍珠就那样哗啦哗啦一下下地抓起来，再撒入盒中，季云婵烦了，会闹着跟他夺过来，笑，这是我的珍珠。

如今他抬手拂过的，是他的珍珠。

就是这指尖如细雨般的清泪，一次次，一丝丝一缕缕地落入他心底，把他的心变得柔软又潮湿，那里曾是一片黯淡的，枯竭的土壤，只是一片将死的余烬。

是她亲手种下了种子，开出了生生不息的夏花，“留下你就会被湮灭？可若让我就此将你舍弃，何尝不是一种毁灭？既然无法两全，不管怎样选择都会痛苦的话，季云婵，就让我这样守护你吧，直到我的身躯毁灭之前，我都不会放手，吾将守汝，以命。”

季云婵大脑纷乱，前边的话还没有消化，苏倦便又深情款款说了这么多，她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还是有些不安，虽然内心还在挣扎，虽然她真的很想很想把他扑倒，然后告诉他，她爱死他了！

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看着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眼睛，叹了口气，罢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事到如今，是没有人再能强硬得过他了，这是苏倦为了她选择的道路，她也下定决心跟他一起走下去了，既然这样，就不能再彷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她把头扎进他的怀里，把眼泪鼻涕尽数蹭了个干净，而后带着一点点鼻音，轻轻地冷哼一声，看着箫晴明道：

“不好意思啊，箫太子，还有北祁的皇子，你也听到了，我现在是他的王后，所以我不能跟你们走了。”

“胡闹！”南宫启翔大怒，“太后已经立南宫清儿为王后，你就是个罪臣之女，还妄想做西境的王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你报警啊！”季云婵头也不回地回道。

苏倦唇角勾了勾，在席间扫视了一圈，“付耿。”

没错，付耿就是那个想逃跑腿又不听使唤的少数人，他闻言赶紧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

“卑职，卑职在。”

苏倦与季云婵携手并立，缓缓开口道：

“你听到本王说的了，马上去拟诏书，封季云婵为西境王后，择日册封。”

付耿头也不敢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