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倦一直闷闷的不说话,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季云婵揉了揉微肿的眼睛,感叹道:“今天这一家人掉的眼泪可真不少。”
苏倦回过神,忍不住失笑道:“本王可不像你这般爱哭。”
季云婵不服气的撇撇嘴,“难道父皇和母后也是爱哭吗?这是感动,感动!”
苏倦顿住脚步,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好点了吗?”
季云婵嘿嘿一笑,“还没有,还没有。”
苏倦又细密而轻柔地落下几个吻,“如此?”
季云婵心满意足,“差不多吧!”她转头环视一圈,“现在我们要去哪?”
苏倦沉吟,“你回宸阳殿去休息吧。”
季云婵歪了歪头,“那你呢?”
苏倦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要去上官先生那里看看。”
季云婵在他波澜无惊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沉痛,她知道他很难过,这是他一生最深刻的伤痕。
她握起他的手,轻轻吻了又吻,“好,我回去等你。”
***出了京城的郊外,一路向西而行三百里,便是一处被封禁的荒山。
十年前,南宫一族被灭族之后,因后代无人祭祀,苏倦便命人在这里为上官一族暗中建造了一座墓冢。
自他十四岁亲掌朝政以来,除了他患眼疾的那三年,苏倦每一年的清明、冬至和除夕都会携溪玉和蓝狩亲自来这里祭奠恩师。
溪玉奉命去追查南宫鹤的行踪,去了乌罗,这次只有蓝狩带了一小队侍卫随苏倦而来。
山路陡峭难行,马匹是上不来的,自山腰起,就只能靠步行攀爬而上。
堪堪行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到了接近山顶的位置,上官一族的墓地就背靠着一座更高的山,这里视野及其开阔,占尽了一方风|流。
秋风疾,荒草萋萋,已经隐隐能看到林立的几块墓碑,蓝狩背着包裹走在前面,为苏倦周围齐腰的草一一清理了,刚走到墓地前,准备放下包裹拿出祭品的手却猛地一顿,墓碑前的赫然已经摆了祭品。
上官一族已经被尽数灭族,这里早就被封山了,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蓝狩怔怔地看着墓碑,疑惑地看向苏倦,“殿下,这?”
不会是有人上错坟了吧?
苏倦的神色又一瞬间的凝滞,随后眸色幽沉地看着墓碑,缓声道:
“在我们来之前,有人已经来过了。”
***季云婵靠在宸阳殿的软塌上,呆呆地看着眼前漆几上的茶盏发呆。
这两天苏倦和她一直都没怎么合过眼,心中忧虑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
她的手指触上紫晶手钏,一边摩|挲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在荀策亲眼看到苏衍将苏忆掳走之后,苏倦却并不以为然,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件事会是苏衍所为。
其实她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在事实没有定论之前,这一切也都不过是猜测。
她烦躁地翻身下地,到现在为止,不管是哪里,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心绪纷乱,想出去走走,结果刚出了殿门,怔目环视着熟悉的宫门,这才才猛然发觉,这些一直陪在身边的人,如今竟一个都不在宫中。
身后的两个小宫人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恭敬地低着头,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后。
季云婵静立无言,阳光陡然变得有些犀利灼人,让她感到眉目间一阵刺痛,眼底的水雾让阳光变得纷纷碎碎,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住了心神,眼底漫起的光晕散去,这才看清那个由远及近的人影——溪玉穿着一袭墨色长衫,正向宸阳殿缓步走来,俊美的面容藏匿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深幽似水的褐瞳。
季云婵看着他渐渐走近,心中一动,下意识向前迎了几步,急切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
溪玉停住脚步,垂首道:
“参见王后,微臣奉命前去乌罗,已经查出在那里确实有叛军的残党余孽,因为乌罗距离皇城较远,且因贸易繁华,这股势力藏匿得极深,因此才花费了这许久的时间才找寻到线索,但……”
季云婵面色一紧,连忙追问,“但是什么?”
溪玉叹了口气,这才抬起头,“南宫鹤等人正是因为这伙人的掩护,从乌罗的海域秘密潜逃,具体的反向还未探明。”
片刻后,季云婵坐在正殿,直到身旁的宫人将茶杯置在檀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清脆声响,她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