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维青退到我们身前，弯着腰喘着粗气。

他的对手、这些猎尸者只相当于一个普通士兵，而他是一个特种兵，不管是战斗方式、技巧、意识，都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要强很多倍，而且他是无限接近于S级的猎尸者，若是单打独斗，毫无悬念。

但这不是单打独斗，却更加毫无悬念。

总指挥没有急着上前加紧攻势，而是平缓说道：“蔡维青，你定是鬼迷了心窍，我谅你也是猎尸者的一员，更是难得的人才，如果现在你让开，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这话说得没错，蔡维青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各种方面的能力，都是佼佼者，更别忘了，他是为数不多的猎尸者，他也还没有成年。

说他是人才都觉得寒酸，应该是天才。

蔡维青立在那里没动，只是把手中一直捏着的东西放到我身前的雪地上，那是一件雨衣包裹的长刀，名为妖刀村正。

然后他沉默了，一直没开口，也没让步。但是，没表态，他没动的身体上，已是默默做出了决定……应该说，从开始他就没选择做决定，因为他一直都在我们这一边。

所以他无需跟这些人废话什么，我们本就比其他人的性命重要得多。

他站着喘息，又时不时回头，等着他们带来的暴风雨。

总指挥静默了半响，也没动，身后的猎尸者们也有些急了。此时，一架直升机也院在了空中。

苏无绘无声的哭着，还是没能把我从麻醉剂的作用下拖出来。

我还是在那个黑暗的空间内，独自一人，脑子有些空白的望着什么也不存在的世界。

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这般孤独，孤独到没人在我身边，他们都离我而去的话……我会变成什么样？

自杀？堕落？

还是成傻子？成疯子？

亦或是不顾一切……忘了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会毁灭世界？

我呆了很久，忽然觉得就这样一个人看着黑暗，蛮好的——终于是，又回到那个读书的年代了。

只是……总感觉少了什么。

有些时候我确确实实喜欢这样发呆，又有些时候我是为了引起某个女孩的注意力。

她确实够傻的，每次都中招……我在黑暗里笑了笑，其实很明白她是爱着我……我常常占她便宜……我，想她了。

但是……她没了。

现在，蔡妍也没了。

正因为我想了以前那个无绘，才在这里出现了幻听么？

她说什么……蔡维青一死，她就要死。

我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场的，像婴儿那样只顾哭，什么都懒得想。

看看，都想了一头白发。

我笑了笑，听着幻听里的堂妹的声音，她说蔡维青快撑不住了。

她的哭声真好听。

她本来什么恐惧都会留在心底，现在哭出来，她是有多害怕？

我还是无神的笑了笑，却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全身覆盖血红色的鳞片，狰狞得像之前的蔡妍……我想蔡妍。

我想我爸，想我妈。

我又想到王得，然后是张敏。

他们似乎都路过了我的生命，我只牵过他们的手，只曾对他们微笑，没有尽力去挽留。

最后我脑子空白，不知道要想谁了。

我的黑眸里一片纯洁，忽然连我的白发也化为了黑发。

我这样静坐着，如老僧入定，漠视着无边的黑暗，无尽的黑暗，永夜般的黑暗。

苏无绘还在叫我，说蔡维青无力再战，跪在蔡妍旁边，低头沉默着，又说他们围住了他们，就要把她注射麻醉剂，拉我们兄妹两个怪物，去做实验。

我笑了笑。

然后笑容僵硬。

我好像回过了神来，却发愣着没像回过神来。

蔡妍死了。

她死了。

我感觉到，她真的死了。

我明白过来，堂妹可能真的醒了，但她和蔡维青真的也陷入了危机当中……苏无绘，她醒了啊！她回来了啊！

如果我还这样麻痹自己，如果我还不站起来，她真的就会彻底死去。蔡妍说别让无绘跟她一样。我不会犯下第二次错，我要竭尽所能，拼尽性命，把无绘挡在身后。

要是她不见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被注射了麻醉剂……但就是区区的麻醉剂而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