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台暄望着林雅馨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许她在考虑,考虑完了之后,她就会跟谭婧宜道歉。这样,他才可以无视她两度想要伤害墨台奕的事实,他才可以跟她重新开始。
即将要涌出来的眼泪终是倒流回了眼眶中,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被她无声地吞咽到了肚子中。林雅馨眨眨酸胀的眼睛,昂首挺胸地继续朝安雅阁走去。
看见林雅馨离开,墨台暄朝她离去的方向急急地迈出了一步,她走了?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话语就要突破他薄唇时,又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他该说什么呢?说他爱她,他想和她好?墨台暄收回了已经迈开的步子,沉默地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玉琯本应红润得像苹果的小脸肿得老高,她饱满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微咸的汗珠滑落下来,滑过她高肿的脸颊,疼得处在睡梦当中的玉琯把秀眉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儿,像是打了一个死结。林雅馨一阵心疼,微凉的指尖轻抚她的眉峰,她的脸一定很疼吧?她多想帮她分担一点疼痛啊!
玉琯一直昏睡着,林雅馨累了就趴在她的床边小憩。可是当她醒来时,已然到了深夜,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玉琯吃点东西时,发现她的脸红得不像话。林雅馨瞳孔一缩,她把她的脸贴到了玉琯的额头上,嘶——好烫!
林雅馨担忧地看着玉琯,突然想到玉琯的腰侧及背部还有伤口,这么久没治疗,恐怕是伤口感染了吧?
林雅馨急忙找来脸盆去打凉水,在进门时,由于步子迈得太急,被门槛绊住了脚,脸盆“咣当”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昏睡着的玉琯皱了眉头轻哼了一声。
林雅馨懊悔地捡起脸盆,想去重新打一盆水来的时候,不慎被地上的凉水滑倒,脸盆再次掉落。
她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她救不了鸢儿,请不了大夫,打不了水!
林雅馨索性不再爬起来,坐在了那一滩凉水上,呆地她看着脸盆滚远,直到撞到桌角,原地打着圈。
地上的凉意直达林雅馨心底的最深处,她打了一个哆嗦。
真凉……
就算她打来了凉水又如何,没有大夫,玉琯的烧能退吗?
若是玉琯也死了,她孑然一身要在霖王府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她觉得她现在就活不下去了啊!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林雅馨在地上坐到两腿发麻,地上的水也已经蒸发,她揉了揉小腿,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但月亮很圆很亮,她看着在月色的笼罩下如一汪碧池的庭院,稀稀疏疏的竹影在庭院中荡漾着,像极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林雅馨突然想起了鸢儿,那被风卷进王府庭院里的湖中的骨灰,她好想鸢儿啊!
守在安雅阁门口的侍卫到了换班的时辰,他们有些等着不耐烦,夜都快深了,他们也困了呢!他们一看到迎面而来的换班的侍卫,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林雅馨乘机出了安雅阁,朝小道匆匆跑去。
林雅馨转身进了道路两旁有着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的小道,小心翼翼地扭头看看侍卫们的情况,还好,他们并没有发现她。
夜静如水。
虽然盛夏渐渐已经淡去,但是依然有许多虫子在躲在花丛里吱吱地叫着,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天堂的乐章,暂时拂去了林雅馨心头上挥之不去的忧伤。
此时已经入秋,微风习来,有些凉,林雅馨搓了搓手,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么冷,她应该披一件披风来的。
在不知不觉中林雅馨走到了湖畔,找到鸢儿骨灰被打翻的地方,白玉瓶的碎渣已经被清理干净,地面也已经干透,只剩下白蒙蒙的一层。林雅馨蹲在地上,指尖轻触着地面,她略带了些哭腔,轻轻唤着鸢儿的名字,她的眼泪滴落在地上,淡开了白蒙蒙的那层骨灰。
鸢儿死了,她无能为力,玉琯受伤了,她也无能为力,她从来像今晚这般无力过。林雅馨看着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湖面,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林雅馨突然鬼使神差地脱掉了绣花鞋,一手拎着绣花鞋,轻移着脚步地朝湖心走去。
鸢儿的骨灰被卷入湖中了,若她能陪着鸢儿永远地沉寂在湖里,那也是好的。
林雅馨的脚尖缓缓没入了水中,水很凉,她猛然地缩回了脚,抬头望着只有月亮的天空,她好像看到了鸢儿在冲着她笑,她让她去陪她。
林雅馨收回了神,深吸了一口气,把整只脚探入了水中。
那沁人心脾的凉适应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