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晨光撒进柳树头村的时候,村子渐渐醒了过来,鸡鸣伴着各种水声开启新的一天。
青果起了个大早,草草的扎了个马尾辫,穿着晏则给准备的水绿裙裳,托腮蹲在火炉前,耸着鼻子呼吸着土陶锅里溢出的香气,鸡汤伴着当归的味道,引得不少扛着锄头下地的村民回眸、驻足。
狼大抛着手里大黄豆站在青果身后,满脸陶醉的吸吸鼻子,“掌柜的说什么时候能出锅吗?”
青果蹭地跳站起来,双手叉腰,护在火炉前,“这只鸡你只有骨头的份,别的想都别想。”
狼大抽搐着眼角,耸起鼻子咧起上嘴唇。
青果瞧他一副被主子夺食的哈士奇的模样,忍着笑鼓起双颊,昂着脑袋瞪着一双笑弯的眼,说:
“是谁昨晚说要帮村民抓贼的?最后又是谁消失了一整晚的?姐告诉你,世上没有白吃午餐,想吃鸡肉喝鸡汤,就……”
狼大见事有转机,立马敛了表情,满含期待的,“就怎么样?”
“哈!”青果忍俊不禁,捂着肚子笑弯了腰,“你就……你就,”艰难的直起腰,从挎包里掏出睡得正香的小烛人,“你帮我照顾又又,直到这个小家伙能独当一面。”
她是姻缘使,找到血金珠就要回神界,又又是决计带不会去的,放他自生自灭她于心不忍,让这傻乎乎狼大做保姆倒是不错的选择,变得笨点,就是变成坏妖精,也不至于干出什么大坏事。
青果这么想,狼大也不介意,有个小烛妖以后客栈倒是能省下一笔蜡烛钱,也好改善一下他们的伙食。
于是,在又又睡梦中,他的余生就被这个狠心的“妈”卖断给了狼大。
狼大接过又又,往怀里一揣,“我要鸡屁//股、脖子和头。”他伸手远远的在炉上比划说。
青果撇撇嘴,“好,再给你一个鸡腿,又又就交给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包包的口子,回到炉前,继续刚才的动作。狼大挠挠脑袋,学着她蹲在炉前。
“掌柜的说了没啊?”
“少不了你的,别催,催了就不好吃了。”
晏则环胸站在后头,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颗,嘴角溢着笑。
“你觉得他们俩是为了血金珠来的么?”狼二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冷眼看着炉前的两个,“那个姻缘使根本不是书生的对手。”
晏则耸耸肩,从袖中摸出一只木簪,他眉目间满是笑意,看着青果熹微里微微泛红的发顶,“你见过哪个姻缘使是用来冲锋陷阵的?”
“不过我很好奇,那个书生抢血金珠做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青果带了血金珠而且会来我的第一良心店呢?”晏则忽然沉下脸,簪子在他指间一转握入手心,“我倒要看看是谁借他的胆,敢把事引我身上来。”
微青的炉火煨着土陶锅里的鸡整整大半天,日头升到正天,田间地头早没了村民身影的时候晏则端了碗白饭走过来,掀起锅盖,用筷尖试了试味道。
“可以开吃了吗?”青果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看向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银勺子。
晏则砸吧砸吧嘴,摇摇头道:“去把角落那边的凳子给我搬过来。”
狼大默默地往边上移了一步,给青果的视线让出一条道,让她看到那张凳子。
青果揪着晏则衣角,缓慢的直蹲久了发僵的双腿,目光恋恋不舍的黏在锅上,刚迈出一步,就忙不迭收回脚。
“你们发誓不偷吃!”
“既然是狐妖特意献上的美味,我怎么会偷吃?”他余光一条对面墙角,踢踢狼大的脚跟,“去吧狼二叫来。”
狼大目不转睛的摇摇头,“狼二不吃鸡。”
晏则冷下脸,连带着语气的温度也降低。“扣工钱。”他说。
狼大耳朵一颤,二话不说跳起来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喊:“老二吃饭啦——”
青果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银质的碗,她嘿嘿一笑,“掌柜的英明,你要左一半还是右一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勺子往锅里伸,眼瞧着勺子撇开鸡汤表面的浮油舀起里头的精华,晏则一筷子夹开她的勺子。
“你干嘛!”
晏则把勺子往她碗里一扔,“味道有点淡,我去拿些调料。”
青果目送拎着锅盖的晏则转身离开,怅然若失的蹲回原位,“唉……好事多磨。”
一个人的等待是难熬的,青果默默地举起勺子含进嘴里,无限回味的眯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