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您老要不要和我赌一把,赌我手上到底有没有武安侯府不能在明面上摆出来的账目。”孟漓俯身在老侯爷耳旁小声说道,‘账目’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老侯爷见孟漓步步紧逼不得不开口:“在我的子孙里,你是最聪慧的。”
“论聪慧我不及镇守边境的林舍表兄,唯一比他们强的地方只不过是自己悟得多懂得多了些。”孟漓听到此话嫣然一笑道,“老爷子当年驰骋沙场立足朝堂多年不倒,可不是有人手把手教的。”
老侯爷见孟漓一语点破玄机,竟带着哭腔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笑不到一会儿又频频咳嗽起来。
这时候受了伤的林得被压进来,见孟漓坐在祖父床边便想要挣扎地往前冲去,但是还是被压制地跪在地上。
老侯爷见此情景眼角不由得滑下了一行清泪:“我死后,望公主保侯府平……平安荣华。”
“祖父!”林得痛苦地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
“你都要死了,武安侯府便是为鱼为肉任我刀割,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孟漓近似发狂地掐着老侯爷那只剩皮包着的脖子,看见老侯爷开始有些喘不上气了立即松开手。
老侯爷呛了几声气若游丝道:“就凭武安侯府还有大用,就凭你不为人知的密谋。”
“好。”姜还是老的辣,老侯爷虽然快是一坯黄土的人但是一语中的让孟漓不得不佩服。老侯爷想和林得说几句话,孟漓也没有阻拦让林得上前来。
林得从小就敬仰祖父,见祖父如此痛苦不堪,林得泪流满面。老侯爷只吩咐了一句话,听从公主吩咐,保住侯府。
最后,突然大叫了一句:“我!”便是瞳孔涣散倒在床上没了呼吸。
林得见祖父已去大悲,那些个奴仆也大哭起来,但是他们哭的不是老侯爷而是自己,主人死了侯府更新换代,原来在原主人旁亲近伺候都得殉葬。
孟漓见老侯爷已逝思绪却有些涣散,一个黑衣人将刚刚搜出来的林家宗主令牌递给孟漓,她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这块代表了一方权力的令牌,黑铁梅花纹没有过于浮华的装饰,她知道今夜即将过去,可是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
孟漓下令让他们马上撤离,武安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必然会惊动守卫京都的司兵军。
黑衣人离去前把哭喊的奴仆杀之,丢在院外。室内只留了孟漓和林得两人,孟漓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一些,又用力搓了搓眼勉强流了几滴眼泪而且两眼通红似有大哭过,而林得尽管伤痛欲绝也不得不去身上的夜行衣除下藏起来,被司兵军看到怕是十分不妥。
和孟漓预料的时间不差多少,司兵军的人冲了进来。孟漓佯装被惊吓过度冲到林得身边躲起来大哭,此时的林得有些麻木地跪在床边僵硬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副将进来一看大惊请罪道:“末将来迟,让侯爷和公子受惊了。”
林得有些踉跄地站起来,语气还是有些哽咽:“侯爷已去,望将军安排人手救助府中受伤的人。”
“末将遵命,望公子节哀。”副将立即吩咐兵士灭火救人,可惜好不容易抓到的几个刺客都事先在牙缝藏有剧毒自尽了,没有活口。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府苑北面还是有些院子未遭殃,原先住在南面的众人被安排到北面一些院子休息,孟漓也是如此。
这一夜,武安侯府死了二十七个奴仆,三十九个府兵,三个庶女庶子,四个妾室还有身份最是贵重的两个人——侯世子和武安侯。而且侯世子死得很不体面,被杀死的时候不着半缕与几个男宠玩闹,而府中众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
林得派人将孟漓安置在一个院子里,几个丫鬟为孟漓梳洗便退了出去。
她躺在绣花床上把玩着秀发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和丫鬟们的碎嘴,总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侯世子居然死了,怎么会死伤那么多人。骤然想到一点吓得孟漓坐了起来,今夜还有第三批人!第三批人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而且居然时间算得那么准,不可能是巧合!
“公主,婢子巧儿奉侯夫人之命给公主送上安神香。”门外传来悦耳的女声。
孟漓命她进来,心想这个侯夫人甚是奇怪,老侯爷刚逝,不去处理丧事安抚众人倒来给自己送什么安神香。
抱着一丝疑虑的孟漓掀帘而出,不着粉黛看似乖巧可人。巧儿跪在孟漓脚下低头将一张字条递与孟漓道:“侯夫人说,公主今日受了惊吓,安神香最能帮助公主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