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管,宣瑾王到景煜宫。”皇甫凌令下,裴文领命退下。
皇甫凌放下手中奏章,整了整锦袍,起步出了大殿直接去了景煜宫。
沿途经过的,天舜宫、央卌宫、央卅宫,各寝宫均还是亮着烛灯。宫墙下吹着冬日刺骨的寒风,他不得已裹紧了狐裘披风,脚步笃笃。他不曾要宫人备软轿,只是想顺着这个已经得到的帝都深墙处留下自己的脚印。
景煜宫在最后一个转角渐渐显现。
宫中夜明珠挂上,素白的光尤显得刺眼。
听禹得宣,便直接到了景煜宫等待皇甫凌回宫。她的身影迈进景煜宫,也正巧入了皇甫凌的眼。
进到殿中,左右宫人为她倒好了茶水,备好茶点,她却一点未动,只是四下参观着皇甫凌的寝宫。不得不说,帝王果然是帝王,所食所用皆是最好,精挑细选,穷极奢华。
而她,只是对殿中的摆设一眼扫过,最后的视线落到一块玉石上。走至檀木架旁,从架上拿下一只翠色玉石,握在手心清凉湿润,这般温润渗透到血液中,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将来这帝都时的浮躁尽数驱逐。
深呼吸一口气,再全部吐出,听禹将玉石放回原处,这才回到椅上,端来茶碗抿上一口清茶。
“陛下。”门外守着的宫人见皇甫凌回来立即参拜。
皇甫凌一挥手,示意无须行礼,并摒退下人。
推门迈进大殿,第一眼便见着一位喝茶的人,皇甫凌微微一笑,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
见皇甫凌回来,听禹起身一揖道:“见过陛下。”
“朕让瑾王久等,实在抱歉。”皇甫凌抱歉道,来到檀木架前拿过那只听禹曾动过的玉石,“这块玉石是在瑾忱山上所取,想必瑾王该是十分喜欢吧。”
听禹不以为意一笑,刻意转开话题:“陛下宣听禹过来有何要事?”
“哦,”皇甫凌手握玉石,坐到殿中主座上,“灵州长世子已背上这夺权弑杀同僚的罪名,灵州很快就是齐天沐的天下了。”
“齐天沐未尝不是一位好的王者。”
“若是如此,瑾州岂不是又有困难了?”皇甫凌似笑非笑的问道。
听禹不见急色,平淡道:“瑾州与灵州的生意往来岂会因为换了王而结束呢。”
“往来倒不重要,只是不要有什么摩擦才好。”皇甫凌靠近椅背,意味深长道,“不过,以瑾王的能耐,应该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吧。”
听禹目光在空中游移了一下,微笑不答。
“瑾州近来可好?”皇甫凌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瑾州尚好。”
“今日传瑾王来此,还有一事,朕有些疑惑。”皇甫凌似是有些苦恼,从桌上摊开一纸水墨画卷,上画一株蔷薇花,旁书七言绝句,他念道:“言中于心,安是河山。”
听禹长睫一闪,马上垂下,随即抬起,恢复如常。
“瑾王可知其意?”
“言从心出,河山不却。”
皇甫凌低声笑道:“好一个河山不却,瑾王与言柒世子的情谊果然是山盟海誓。”
听禹眼神一顿,恭敬道:“虽不足亦不远矣。”
“那不如朕就在这里做个媒吧,就牵了这条红线,系瑾王与言柒世子如何?”皇甫凌起身收了画卷递还给听禹。
听禹起来躬身接过,同时道:“陛下,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
听禹抱拳:“听禹心系瑾州,怕是无心顾暇儿女私情,怎能负了言柒世子。”
“这……”皇甫凌迟疑的摸了摸下巴,“那瑾王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曾经想过。”听禹道,“但陛下既将瑾州托付于我,听禹自该将心系瑾州。”
“这就是瑾王的不是了,瑾王毕竟是个女子,也该考虑考虑了。”皇甫凌回到椅上坐下,目光带着调侃看着听禹,“朕的祖上皇甫钰也是一代女将,不还是衷心嘉禹王,两人不也是真心相许吗?”
“这……陛下所言极是。”听禹一揖道。
“说起皇甫钰也算是朕的祖母辈,”不知为何,提到皇甫钰,皇甫凌多少有些感伤,“她是个能人,与嘉禹王一起,瑾州也是富可敌国呀。”
“嘉禹王能稳握瑾州确实与皇甫王后有极大的关系,若非钰王后,嘉禹恐怕根本无法集之兵马、得之人心。”
“嘉禹王善用将才,伯乐识马。不若如此,那些将士又岂会听他。”皇甫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