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世子去惜玥殿歇息。”
“是。”浅唱应道。绕到言柒身侧,朝右侧摊手道,“世子请。”
言柒点头,对听禹一礼,便随浅唱离开。
待那二人的身影全数消失在院落尽头,方才他们所站的院中,已飘飘扬扬落下梅花花瓣,如霏雪婉转而下。花虽落,香犹在,这便是瑾州独有的晚梅,但这一月中,它还是落了。
“世子请。”到了殿门外,浅唱推开殿门,引言柒进来后,便到了一旁沏上一壶茶水。
“多谢姑娘。”言柒接过茶水谢道。
他这才注意看她,柳叶细眉,美目盼兮,面貌清秀清俊但眉眼始终都是谦卑的低下,这样一个沉默安静的女子,和瑾王很像。
言柒不禁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浅唱姑娘一直在瑾王身旁?”
“已有十个年头。”浅唱轻声答道。
言柒哦了一声,“这么说,瑾王的习性浅唱姑娘知道些了?”
“王平时藏事很深,有什么事是绝对不会和我们这些宫人说的。”浅唱似是猜到言柒要问什么,便直言不讳道,“不过,浅唱倒觉得,王这样很好。她与人,即便是关系水深火热,王也能照常态和他相处。”
言柒突然失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浅唱这一句话真是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可不就是这样嘛,即便是和他有些碎裂,她也能处之泰然。不然,他又何苦亲自跑来,只为送一暗卫,又来面对瑾州众臣考问。
“世子与王相识相知六年,应该知道王的心思。浅唱只希望,若有朝一日世子握此天下,不要忘了瑾州的一切。其实王她……”
话语截止,言柒不由追问道:“怎样?”
“王的心念不在天下。”
“便是将来,一旦出现瑾雍崩裂,她就会弃下所有,浪迹江湖吧。”言柒猜测道。
浅唱不语当做默认,又为言柒倒好了茶,蓄满茶壶,放在桌上。“内殿王特意吩咐宫人收拾好,也经王检查数次,世子也该累了,浅唱就不打扰世子休息,浅唱告退。”
言柒点头,浅唱退下。
不想今日于一宫女聊了一些,言柒无声笑笑,将杯中水喝下便起身走进内殿。
内殿,北侧靠墙放着一张桃木桌案,案上叠放着几本古书、史书,一尊八方玉砚、白玉笔筒,筒内各色毛笔、画笔。
东侧是一张软榻,比常规的要大上许多,金丝绸缎铺设。言柒走至榻前,与其说是榻,倒不如说它是床,走近了才发现,这一张软榻足能睡下三人。他坐下,竟有些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软榻对面,他抬头看去,西墙上正中挂着一横幅山水画,作画的人笔法很细,一棵树、一朵云都画得细致入微。画下,左边紫檀架上摆着一只墨玉貔貅,右边架上摆着一只白玉细颈瓶。
总体来说,殿内并没有太过奢华的装饰,只是简单古朴的韵味,不失细节、不失气度。
“听禹……”他喃声道了句。为什么不说呢?说了,我一定应你。你若不想要这天下,我又何必这样呢?
待见得听禹回朝凤殿,徵儿早已在殿中备好茶水,摒退了一干人等。
“王,听说七世子来了?”
“是来了。”室内只剩两人,听禹淡淡喝了口茶,倚进塌里,淡淡答来一句。
“刚才宫人传言世子在惜玥殿弹琴,到现在惜玥殿门口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了。”徵儿清亮的嗓音隐藏着些许期待,她眼神似火的看着听禹,“王要不要去看看?”
放下茶杯,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情不自禁的抬指摸了摸手心上的纹路。若用心来听,不难听出殿外隐约传来的琴声,琴声极微,堪能听清是什么旋律。
是什么旋律,她也熟悉。儿时尚小,母妃新逝,当年正是因为这首曲子,她才从绀玺山下来,继续回她的瑾州做她的公主。
起身,来到窗边,双手撑着窗棱站立许久。
梅落香里醉,琴音还在继续,恍若天上的浮云,悠悠荡荡飘进朝凤殿的窗,轻轻抚开了满殿的雾气。
“他这是……何必呢。”手心纹路尚还清晰,耳边琴音依然悠扬,听禹沉吟道。
“对了王,七世子让浅唱带来了话。说,惜玥殿,他很喜欢。”徵儿弯着眼角笑道。
“如此甚好。”
倒好一杯暖茶,徵儿递给听禹,听禹接过,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了回去。
放好茶碗,徵儿又问:“王为何不与雍州……”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