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两人领命,深知最后四字尤为重要。朝中叛徒,决不可留,他们的王该狠时便狠,便是要赶尽杀绝。
“冀将军。”听禹唤道。
“末将在。”冀桑青起身应声。
“你带一万暗甲军去守冗城。”
“是。”
“殷将军。”
“末将在。”
“点一百精兵……”
“瑾王不必。”言柒拦下听禹下话,“回雍州一路,不会有事。”
听禹沉吟一会,方点头,对殷明玉道:“殷将军随本王左右,另派几人探入滦州。”
“是。”
四将退下,殿中剩言柒听禹两人。
片刻寂静之后,听禹抿了一口茶,转首问道,“世子一人确定无事?”
“无事。”言柒摇头,莞尔一笑,“多谢瑾王关心。”
“但是,瑾州到雍州路途尚远,有险些经过青州边境,世子……真的无妨?”听禹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真的无事。”言柒挑挑眉看她。难得人家对自己这般上心,言柒轻轻挑了下唇角,垂下眼睑遮住了一处深情。
听禹默然,指尖缩在袖口紧紧拧着衣袖,有些话该说却不知该怎么说。她知道横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坎已经过去,但只差这最后一力,将那道坎敲碎。
“世子……”
“瑾王……”
不料两人同时出声,听禹下意识扭头看去,却见言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似乎有唰的一声,气血瞬间上涌,不用看也能知道她的脸有多红。听禹本能的移开了视线,垂首望着自己的脚尖。
“瑾王有话说?”
“世子先说罢。”
言柒无声笑笑,单手撑着桌面直了直上身,往听禹耳边靠了一下,轻声轻语问出一句:“瑾王之心,能装下柒?”
装下柒……听禹心中默念了一句,霎时扭头去看他,此时言柒已经坐回原处,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态看着她。
“世子……何意?”
“瑾王明知故问吗?”言柒望着她,任凭自己微烫的眼神落在她的脸颊。
听禹又一怔,发现心口一处死角竟如潮水般涌起了千层波澜,她无意识的抬手放在胸口。“世子何出此言?”
“无事,随便猜测。”无所谓的起身,言柒收回满目柔情,换上往日的温和风雅,对听禹一礼,“时候不早,言柒该走了。”
走了?听禹抬了眼,目光对上言柒的视线,却见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涟漪。原来,他这般,是让人觉得冷的。
“世子,帝都一事,本王错在先,还望世子莫要在意。”
“无妨,瑾王莫要介怀了。”
送走一人,听禹悠长的叹息,怎就没能说出呢?她还是有顾虑的吧?
“夜正花满楼,楼满花正夜。”稀薄的宣纸上墨笔挥下,光洁秀颈的书写两行字。末尾一捺拖长收笔,听禹牵袖将笔放回笔架。
浓墨的黑色与宣纸的白色形成鲜明对比,是一书小篆,刚柔并济、飘洒有致、且入木三分。所书之诗,即是人名。名美,人更美。她印象最深的还是与他第一次见时,薄唇微抿,像在悲恸着苍生。人道薄唇者无情,可他那双深色的瞳眸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永远都有诉不完的情,但这种人往往无情,亦是危险。不论心机、不论谋略,这样的人绝对是人中佼佼。
“王,”殿门外,隔着一副屏风,徵儿推门进来,“殷将军求见。”
“叫他进来。”听禹压好纸张,起身绕过屏风,坐到了椅上。
殷明玉进来,对听禹一揖:“见过王。”
“将军请坐。”听禹抬手。
“谢王。”殷明玉垂首道。
“将军何事?”
既然是开门见山,殷明玉也并未多说,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上前一步递给听禹,恭敬道:“这是夜满楼写给王的书信一封。”
“可有带话来?”听禹接过,不看反问。
“没有。”殷明玉张口便答,忽觉这样的答案不妥,继续道,“青州与瑾州交情不多,今日来的也是生人。”
“这样啊……”听禹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倒是麻烦将军了,这朝中之事,恐怕不比战场上轻松。”
“末将不敢。”
“呵呵。”听禹一笑,似是很看好殷明玉,“将军可有准备?”
“王说的是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