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禹倚向靠背,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王妃动作竟是这么快,定是下了本钱吧。”
“的确,王妃平时积攒人脉甚广,手中所掌乃雍州整体商业,所有财政赋税最终都是交到王妃手中。”
“如此一来,没了钱财,七世子岂不是形同虚设?”听禹一时分心,不觉问道。
“王妃总揽,但财政一事,世子掌兵之后便将财政大权收归己手。”
“世子掌兵以来不过数月,岂敌得过执掌了十余年的王妃呢。”听禹目光不禁有些恍惚,思绪不知落到了何处,“短短两月集齐三万兵马……那青州岂不……”
沈荣愣了一下,但马上有了反应:“青州人马怕是过了十万。”
“滦州未果,一旦陷于青州……若有青州撑腰,灵州岂不反攻……王妃之道,挑拨离间……赢家岂不是皇甫凌吗?”
沈荣又一愣,因他实在跟不上这位瑾王的思维,但是凡是她点过的也绝对是重中之重。如此若将整条线串了起来,便也大致懂了。
滦州局势未定,青州人马将近备齐,必会趁虚而入,能攻则攻,能抢便抢。一旦青州强盛,矛头必是指向雍州,单凭擎龙骑围困青州,阻碍青州行动,青王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撑住灵州,首当灭掉擎龙骑,所以世子必是水深火热。至于雍王后,知世子不会动瑾州,此等局势再不见缝插针就当真不是她的作风。
“若是灵州反攻,世子可有对策?”听禹继而问道。
沈荣思索了片刻,方摇了摇头:“卑职不知。”
听禹抿唇,“那便要再劳烦沈大人,本王书信一封,代交九世子。”
落笔、收笔,书信一封,递交沈荣。
沈荣不打算多留,接过信后,既无他事,就像听禹告了退。
殿门阖上,殿中剩下一人,听禹仰倒在椅上,微微叹气,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屋顶上的龙凤纹。但愿吧,他是如她所想的那般。
细细想来,该是她疏忽了一点,皇甫凌既钦点她为郡主,自然不会对瑾州动手,如此其他几州自会把瑾州视为眼中钉,最后逼得瑾州不得不投向帝都。那么,最后的赢家,就是皇甫凌了。原来,皇甫凌早在帝都便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只等着几州动手,在等着瑾州归降,这般城府,怕是无人能及。
滦州……听禹心念,从滦州再取兵力不是不可,只是滦州初定,怕是承不起一干财赋支出。为今之计,只好静观其变吧。
三月十二日,七世子抵达雍都。
宣德殿,雍王后正襟坐于上座,众臣面色严肃立于大殿两侧。
阳光斜射进来,不久之后,殿外便来了一道白色身影,逸然如仙。
“恭迎世子回朝。”众臣抱拳躬身,“世子劳顿。”
言柒温雅一笑,对众臣稍一俯首,“大人们严重,此乃言柒分内之事。”见大臣们已起身,言柒对坐在上座的雍王后施一礼,“见过王妃。”
雍王后拈着袖口,稍稍一挥手,“世子请坐。”
“谢王妃。”言柒坐下。
“世子,灵州事宜如何了?”
“擎龙骑连破两成,我军伤亡一千,灵军伤亡四千。”
雍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她抬眸,一字一顿的问道:“那瑾州呢?”
“回王妃,灵州之事,儿臣尚分不开身,瑾州之事怕是儿臣无能为力了。”言柒深感惭愧,起身来到殿中,抱拳躬身道,“瑾王只能,儿臣实在不敢小觑,故想待灵州之战结束再取瑾州。”
“这样……”雍王后靠进座背,垂眼望了望众臣,“若是灵州直接交给凌将军,世子可放心?”
“这个儿臣自然放心。”言柒忽然又有些迟疑,他皱眉道:“但只怕没了主帅,齐天沐会更加猖狂无忌了。”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道:“不若将灵州之事交予九弟,儿臣便去负责瑾州琐事。”
听言,雍王后点头,喜道:“如此甚好,九世子正巧也该历练历练,就借此,让他体会体会战场也好。”
转而丰廉玖寝殿,丰廉玖正与单荧荧相对下棋,门外便传来内侍的声音:“世子,瑾州瑾王书信传于世子。”
“瑾王?”丰廉玖摸了摸下巴,桃目微眯,“进来。”
殿门推开,内侍手持一纸书信,放于两人眼前便退了下去。
丰廉玖盯着信封半响也未去动它,单荧荧挑挑眉,信手将信打开,摊开,并一字一句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