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渺,让人捉摸不透。
倚窗叹息,他坐到了窗棱上,头倚着身后的木窗,一腿搭在了窗棱,一腿扬到了窗外。
正是夜深人静,明月高悬时。月光,温柔地洒下,洒在屋檐,洒在不远处的河边,洒在耸入星际的古塔,洒在藤葛垂条的墙头。
眼下那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上,空无一人,任月光漫照,泛出点点银光。一幢旧茅屋里,许多人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隔着门扉、隔着暗窗,明明晃晃的身影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这是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
三层楼高的脚下,一方玉佩滑落。
在月下、在空中,莹白的弧线划下,如同广寒宫中落下一滴美酒,落在草地上,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溅碎。
不见窗上的人有任何错愕、惊慌、惋惜,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递去,他依然淡淡的看着月光。
“今人可见古时月,今月曾映古时人。今月曾知古人忧,古月可见今人愁。”窗上的人突然开口,语气飘忽,他垂眸向下,“是不是这样?”
青石路上,一人止步。雪色霓裳止住飘动,她转身,抬首。
“我想瑾王不会是想要跟夜某人玩一个偶然相遇。”
轻小的话语声清晰入耳,听禹无言笑笑,权当是默认。
“同样一个月,惜的住古往,望的穿今来。”夜满楼抬首看着天边悬着的月,顺着月光的光线,目光流转到听禹身上。她还是老样子,清水如一,就连头上的簪子都不舍得换一支……
不等他的思绪飘完,她淸悦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她道:“同样一轮月,映的出过去,照的清未来。”
“瑾王要问什么?”
听禹笑笑,走至墙边,靠在微冷的墙上,“世子为何不问,孤怎知世子在此?”
“我想,八成是锁魂带瑾王来的吧。”拨开落在额间散落的发,夜满楼叹了口气。
翻身跃下,红衣带起一阵细风,落地无声。
锦靴踏过一片草地,迈到青石板路上,停在锦鞋旁边。
小步继续行走,听禹双臂环在胸前,挡住夜风凉凉,“那世子该知道孤的目的。”
“是啊……知道。”夜满楼淡笑,墨瞳中渐渐地散出一团冷气,陪衬着夜凉,冷更甚之,“我虽不知瑾王这么做是为何,但……结局我能猜到。瑾王确定能够敌得过这四周布下的一百锁魂?”
“当然敌不过。”
“所以,我为什么要答应瑾王?”
听禹默然,张了张口,无一字吐出。
她总觉得,有一团东西梗在了喉间,让她发不出声,让她呼吸艰涩。
“瑾王,我虽不知,但我也知,不管是否清雅淡定也过古今,只看心。”夜满楼停下脚步,微垂着眼睑,他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
有一瞬,时间仿若停止,他们的呼吸声、心跳声全部停住,风声、重声也全部停住。
“为什么?从当初帝都……”
“世子,”听禹唤道,“本王并未有意,身居此位,该与我瑾州相融,本王所做只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帝王给做的事?”夜满楼有些趣笑着看着听禹,“瑾王难道不该是超凡脱俗、空心空世间的天人吗?”
听禹笑着摇头,“能否超凡脱俗,是要心是否坦然淡然、平静慈悲、智慧无杂,空心空性必定大自在。”说完,自嘲的笑笑,听禹自愧不如,“可是本王,哪里有一点符合?”
“那便是,游剪夕云添布艺,一弯残月照禅心吧。”
自觉说的有些远,听禹转开话题,一方接着刚才的话道:“一百锁魂在,世子也敢?世子不会不知吧。”
“我当然知道这一百锁魂是什么目的,但知道有什么用,除去这一百还有四百,何必送去那么多人命呢。”
“难道世子从未想过自己?”听禹迈开一步,微抬眼睑,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夜满楼,“青王心思缜密,劳苦功高,青州百姓全都看在眼里。本王以为,这间若无背后操控者,怕是青王绝不会如此深受爱戴。”
“所以呢?”
“本王不信世子当真没有预料到青州暴乱一事。”
散在空中的眼神明显有一瞬停滞,夜满楼无可否认得笑道,“这下但是让瑾王,抓到把柄了。”顿了顿,他将视线放远,缓缓抬起手指,指向黛青色帷幕上的一轮明月,“今日月半……如果瑾王是为了我夜满楼的安危,不辞劳顿赶来与我游说,我当不胜感激,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