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问天,许是问莫断桥,许是自问。言柒的话很是飘渺,让人很难捕捉的到,他的怅然,永远都只会用在一个人身上。
“唉……算了,谈正事。”莫断桥一句正语,打断了言柒的愁绪。
“我说过,你的建议,我不会采纳。所以,不要试图和我谈正事。”
“为了雍州你必须这么做。”说到正事,并且再次被无理拒绝,莫断桥的语气再一次强硬起来。
“为了我自己我必须不这么做。”言柒再次强调。
“雍州那是十万大军还有数百万百姓。”莫断桥不禁有些恼怒。
“他们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丰言柒,你到底玩够了没有?把自己撇的这么干净,你就是这么个不负责的人?”
“我该负的责任是拿下皇国。跟大军、跟数万百姓无关。”言柒耸肩,“还有,我希望你能认清一点,当初雍王后也说了,不计一切代价拿下皇国,我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丰言柒你真是……”
“不可理喻吗?我也觉得是呢。”言柒抚平微皱的衣衫,自嘲似的一声轻笑。
“你明知道这是战争,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情感的。”莫断桥也觉得无奈了,语气放平了很多。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
“你……哎……”莫断桥太息,拍了下言柒的肩膀。
后者冷扫他一眼,这一眼直接吓得莫断桥缩回了手。
完了完了,莫断桥心道不好,他这一心虚,岂不是什么事都败露了出去?
可抬眼再看看言柒,言柒似乎什么都不在意,自己把玩着扳指玩的不亦乐乎。
就当莫断桥一颗悬着的心就要落下,只听耳边一阵冷风扫过。
“断桥,你还记不记得三世子?”
呦!断桥?叫的这么熟络。三哥嘛,他哪能不记得?
等一下,莫断桥突然间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瞳眸瞬间聚到一处。
果不其然,下一句话,言柒就挑明了他的底线。
“知道为什么三世子是几位世子中死的最惨的吗?”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惆怅,“因为我信任他,他却背叛我。所以,他远远比那些穷凶极恶、从始至终都在算计我的人死的惨。”
莫断桥当场愣住,许久许久都没敢太放松的呼吸。
“所以,断桥,你不会做傻事的,对不对?”言柒戏谑的看着他,眸中隐隐带过一点杀气。
“不……当然,不会。”
“记住你说的话,也记住我说话。如果真有一天你做了或者打算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一定要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莫断桥八成是真的被吓到了,言柒这一番话的作用整整持续了半年。
本来觉得应该还能持续个一年两载的,只是一件事情发生,踢翻了言柒此时竖起的压迫。
自雍州雪羽骑守到瑾州冗城之后,曾有三战。
一战为文,比兵法,平。
一战为将战,柘青与万俟尘较量,再平。
最后一战,比阵法。两军各摆鱼鳞阵与锋矢阵。然而这两阵确是有些不同,也有相似之处。
鱼鳞阵为文阵,主将在后,不必动,而锋矢阵所指,主将在先。相同的则是两阵缺点,后方暴露过多,很容易被人偷袭。
所以那一战,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笑话。
事发当日,雍州大军由柘青带兵,停军冗城城外战场,摆下鱼鳞阵。
瑾州则由万俟尘带兵,出门迎敌摆下锋矢阵。
另外,不得不说说柘青那日又见万俟尘的时候,他所拥有的表情。
曾与她对兵法的时候,她穿的是一身火红色的骑装,那时他只是觉得她长得绝艳、够热血,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衬得起火红色,有红色美艳、有红色的热情。
他记得他当时还笑她,她不该叫万俟尘这么脱俗的名字,应该叫万俟红、万俟艳之类的。
而今日,她却穿着一身银白色铠甲,这一身清水和这战场为她烘托出的英气,必是无人能及罢。
虽然比不上瑾王,但毕竟她只是个将军,能有这样光华足够说明她有多优秀。
“柘青,你犯花痴了呢……”
“啊?”身后一声调笑的声音唤回了柘青的心智。
柘青身后,丰廉玖骑马慢条斯理的赶来,正巧被他撞见了柘青这副痴哉呆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