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怒气冲冲地喊了一通，胸腔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眸子里透着满满的不甘，却在秦修凯略显讶异的注视下一点点消散，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不等秦修凯开口发问，洛兰便收回了视线，有些难堪地看向别处，低声说：“抱歉，我大概真的是生病了所以脑子不太清醒。”说完，重新躺回床上，拿过被子蒙住脑袋。

浮于表面的平衡其实很容易被打破，再平静的表象也藏不住暗里的波涛汹涌，有时只要一点点的刺激就能掀起意想不到的风波，就如现在。本以为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当生活一天一天重复归于平静的时候，一次小小的情绪波动就轻易地把这种平静打破了。

洛兰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突然觉得很无力，她不知道这样看不到方向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因为未知，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丝抗拒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相撕掉洛家千金这层面具，不顾一切地回到原来的身份去，把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告诉所有人，然后各归各位。

然而也只是想想，想要各归各位，谈何容易？如果她真的把真相说出来，大概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吧，这样的离奇的事情，除了亲身经历的她，谁会信？

洛兰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奇怪的是，秦修凯一直都没有动静，她能感觉到他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坐在床边，甚至都没有动一下。洛兰突然好奇起来，不知道秦修凯此刻在想些什么，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就算好奇，洛兰也没有再次掀开被子的勇气，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默默地祈祷，秦修凯赶快离开，至少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嗯，是让她冷静一下，那个冰山大概不需要冷静。

在一片寂静里，洛兰渐渐焦躁起来，正奇怪秦修凯怎么还是没动静呢，突然感觉被子被拉下来了。洛兰一愣，没想到秦修凯会来拉她的被子，她躲在被子里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如今毫无防备地撞进秦修凯深邃的眸子，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所有的思绪好像“叮”一下都停住了，只是呆呆地跟秦修凯对视。

秦修凯皱眉，低声吐出两个字来，“棋子？”他盯着洛兰，眉宇间透着不悦，“为什么这么说？”

洛兰翻了个白眼，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又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抱着被子，冷哼了一声，反问：“你敢说你跟我结婚没有别的目的？不对，应该说，你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跟我结婚的，可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感情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打死我都不相信！”洛兰义愤填膺地说完，可眼睛却四处乱飘不去看眼前的人。

秦修凯将她局促的样子看在眼里，明明心里没底却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的洛兰意外地可爱。刚刚的不悦立刻消失，他微微一笑，莞尔道：“嗯，因为有感情这种话，我也不相信。”

洛兰瞄了他一眼，见他眸中带笑突然有点懊恼，故作凶狠地一眼瞪过去，“哼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等着秦修凯继续说。

秦修凯却话锋一转，眯起眼睛继续问：“为什么说对于我们来说你是棋子？我们，除了我，还有谁？”

洛兰无语，这算是变相地承认了么？想到这里，洛兰暗暗磨牙，这家伙还真是坦然。想到她“父母”刚刚分别打的那两通电话，洛兰不知道在这之前秦修凯是否知道这位洛大小姐跟家人的关系如何，至少在自己刚刚反常地发了一通神经病之后应该多少有些了解了。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换个画风接着演下去吧。大概现在这一出戏唯一一个比自己以前演过的剧本好的地方就是，她可以自编自导自演，而没有人戳穿她。

“还有谁？”洛兰耸了耸肩，自嘲地说：“是谁让我嫁过来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得利的人了。”洛兰转过脸，对上秦修凯的视线，微微挑起嘴角，有些冷然地说：“不管是你，还是我父亲，不都是想通过这段联姻得到些什么吗？这么说来，我于你们而言不就是棋子么？”

秦修凯再次皱眉，不喜欢看洛兰脸上自嘲的笑容，更不愿意她这样说自己。可是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不得不无奈地承认，洛兰说的是事实。

洛兰见他不说话，心底莫名地泛起了冷意，低下头也不再开口，只是看着自己摊在被子上的双手发呆。秦修凯配合着保持着沉默，只是他看得是洛兰的侧脸，脑子里是刚刚洛兰有些失控的模样，挥之不去。

“能问你个问题么？”过了许久，洛兰低低的声音响起。

秦修凯见她还是不肯抬头，不过也没勉强，轻声应允，“可以。”

“你当初……”洛兰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