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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信

窗外淅沥淅沥地雨声,绵密清灵。透过窗子有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阵阵袭来。四周弥漫着漆黑的夜色,想月亮也是被这惬意的情景所感染,躲到云彩里偷眠去了。

躺在床上,久久也没有困意。翻过来,又翻过去。被子盖上热,掀开又觉得冷。闭上眼睛,清清楚楚又回到了那个马车里,属于我和咸萝卜的马车里。

“猜到了么?她就是我心上的姑娘”。

“那你的口味可真特别”。

“一向如此”。

之后就彼此间默契十足的笑了起来。其实有时候幸福或者说是满足很简单。就是在你需要、期待一个温暖的时候,能温暖你的人刚好在身边。

我不信命,不信命中注定,包括爱情。但我相信缘分。和咸萝卜做了夫妻是一种缘分,和咸萝卜刚好相爱也是一种缘分。

我虽生在皇家,享着尊贵的荣耀,却也生的命苦。母后、姜妃、父皇,一一在我生命里离去。现如今我就像一叶无根的浮萍,顺水而漂。

生老病死没有定数,旦夕祸福不可预料。我只是私心里希望我最亲近的人都可以长长久久地陪着我走下去。但现实却是如此。

人真的不可以贪心。也不可以自私。现下我不求咸萝卜能永远在我身边,只求他跟我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秒也不要欺骗我、不要算计我就好。

是父皇的‘计较’把我带来他身边,我不希望又有他的‘计较’让我离开熟悉的温暖。人生如戏,却没人愿意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别人打理,我亦如是。

一夜听雨,渐渐便睡的沉了。梦里又回到了我出嫁的那天。最近许是有些累,梦格外的多。

那是布置得一片通红的屋子,燃着小臂般粗细的龙凤蜡烛。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花烛。熙熙攘攘的声音,是来闹洞房的。

咸萝卜来揭盖头的时候,我是紧张的。那时我对他一无所知,对新的环境一无所知,只是不停地流眼泪。我想咸萝卜也是紧张的,我看到他的手有些轻微的抖。若是别人大概无法知晓,但他的手就在我眼前划过,这一小动作被我看得仔细。

盖头揭开的时候,他明显一愣,许是看到了我红肿的双眼。“谁塞了个糖葫芦做我娘子?”

那时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再者从没人如此当面直白的嘲笑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抓起床上撒的红枣桂圆等,扔在他脸上,“让你个咸萝卜嘲笑我”。

他也不甘示弱的抓起一把,向我扔过来。“就说你了”。

一来一去,将这洞房,弄得好不‘热闹’。追着就跑开了。嫌负重,我边跑边拆了凤冠,随处一扔。他也解开了胸前的大红花,扔到我身上来。

踢到了凳子,扯掉了桌布,撒掉了一地的酒菜。丫头小厮忙成一团糟,也没能叫停我们。

周围的人一是不敢拦,二是拦不住。后来还是父亲出面,先让人拉了咸萝卜出去,又同我作揖请罪,才平了一场‘战乱’。

那是这场缘分的开始。是一场相识。

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无所思,那所梦缘何?抚着父皇所赐的玉佩,我知道今后的生活多少会有些不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回相府的第一天,我照常去参加了早课。只是已经不是跟咸萝卜坐在第一排了。看着旁边的雒宓儿,我知道这不同已经开始了。

“唤月姐姐,你不在的时候有人给你送信呢。”雒亭昱回头冲我笑着,还是那张圆滚滚的小脸。

“那信呢?”“被哥哥收走了。”说罢斜眼看了看装作认真的咸萝卜,努了努嘴。好像他故意藏起来的似的。

不过接我回来的一路上咸萝卜好像真的没提起什么信。

我拿书做成卷,在他头上一敲:“咸萝卜我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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