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羽说话时声音平稳而充满力量,像是一声大鼓,敲得玉息霎时就没了声音。
玉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紧张已经褪去:“太公主殿下真会开玩笑。”
“若我说的是真的呢?”
“皇上他,不会这样做的。”玉息说完这句话后眼里浮现了一抹温柔,这抹温柔来的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真真的刺了离清羽的眼睛。
玉息她何处来的这抹温柔?史子麒又如何当的起这抹温柔?
离清羽看着玉息脸上的温柔,很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满朝文武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废了你这皇后呢?”
“离清羽,”玉息仍旧笑着,言语间却激烈了不少:“你有什么资格,你哪儿来的这自信?”
“玉息,你忘了?这离国,终究还是我离姓的天下。”
玉息的脸白了白,但还是强撑着笑出一朵苍白来:“离清羽,史子麒他的妻子,如今是我,你在他的身边,又算什么?”
“所以你觉得史子麒不会休了你?”
“是又如何?”
“是的话,若是再加上万俟军队压城呢?”
玉息的手一抖,茶水就溅了出来,在她的衣袖上渐渐晕染开去,离清羽看着,很是欣赏的眯了眯眼睛,像看一朵水仙。
这朵水仙,正慢慢慢慢的开放,开放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淡。
“离清羽!”玉息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如何断定你可以这么做,你如何可以确定会有人允许你这么胡闹!”
“因为我是万俟皇后,”离清羽悠悠地又饮了一口茶:“还是离国太公主。”
玉息满身的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看着离清羽,眼神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凄凉,转转换换,一时之间没了定准。
十年前她的身份地位比不上离清羽,十年后亦是如此。
“离清羽,”恍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玉息才轻轻地说道:“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离清羽还没有应答,玉息的声音一下子激烈尖锐起来,她死死的盯着离清羽,脸上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
“难道你就这么和我们母子过不去吗?”
“难道,你就一定要这样对付我们吗?”
“离清羽,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离清羽还是静静地喝着茶,直到喝完了一盏,才开口道:“玉息,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咄咄逼人。我本来已经放弃追究了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玉息,我的脾气,真是那么好的吗?”
离清羽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咱们因为某些感情归属上的问题有些嫌隙,但是,我离清羽是个赢得起也输得起的人,我的心里虽会不快,但我至少不会给你们带来超出意料的困扰,玉息,你要知道,一个人等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玉息不再出声,这时宫门处的帘子却传来破空一响,紧随其后的就是声声稚嫩的呼唤:“母后——母后——”
原是史子麒的唯一的亲儿子史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