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学这么多东西,我也没想过要成为什么山庄的小姐,我想做的,只是个有爹爹娘亲疼爱的小姑娘,可是那一天她回来了,”赵诗端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回来的那一天下着雪,我们围在屋子里吃饭,那时候快要过年了——”
赵诗端的眼泪从眼角一滴滴滚下来:“可是她回来了,她回来之前,整个古董铺子都是我们家的,可是她一回来——她一回来……”
赵诗端用双手抱住头蹲下来,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她一回来,我的爹爹娘亲都成了奴仆,我也成了奴仆,你知道,我是奴仆的女儿——”
“不——”张子尚把赵诗端拉起来,提她抚平凌乱的头发:“她没有把你当做奴仆,她也没有把你的父母当做奴仆,她只是,高傲了一点,孤独了一点,赵诗端,师傅她对你挺好的,你不懂。”
“我不懂?”赵诗端很是疑惑,又很是委屈,眼角的泪“啪嗒”又掉下来一颗。
“你现在很幸福,你将来会更幸福,诗端,所有人当中,最悲凉的人,最委屈的人,应该是她,应该是我们的师傅,赵清羽。”
张子尚的话好像有魔性,渐渐地让激动的赵诗端平静下来:“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你有没有,看过她的眼睛?”张子尚轻轻地拭去赵诗端眼角的泪,眼神很悠远又很深邃,好像看到了什么人,眼睛里面的认真深邃都没有了,渐渐融化成了温柔:“她笑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快乐。”
“她活的太冷静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把那扇窗户关上了,我们看不见她的眼睛里的情绪变化,也就看不到她的心。”
“你说一个把自己的心跟这个世界隔绝开的人,能有什么快乐吗?”
赵诗端有些发愣,她没有觉得自己的师傅有什么不开心的,她一直觉得,她的师傅大权在握,她的师傅无所不能,她的师傅随性自在,她真的想不明白,这样想吃什么就可以吃到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想要玩就可以玩,想要休息就可以休息,还可以每天睡懒觉的人,会有什么不快乐。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一个喜欢的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吧?
在赵诗端看来,师傅作为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像一个女人了,她的师傅,都这么大了,不说孩子的事情,就说她的婚姻大事,她都没有一个相公!
要知道一个相公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多么重要啊!
赵诗端记得曾经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她问过师傅这个问题,师傅当时很是轻飘飘地告诉她,以后她会明白的。
“因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你的想法很快就会和我相同了,你要知道,当你有一天,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相信你的选择会和我一样的。”
她师傅当时笑的很温暖:“正因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以后你有可能和我一样,可是又因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