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歆小跑而来,气息还未平稳,看着南羽杰一如上次见他时一样脸色青黄,眼圈发黑,她心里便痛得更甚了,“我就想问你——最近真的好吗?”
南羽杰脸色僵硬,诧异地看看她,随即摇摇头,“我、我没事啊。那个……”他显得有些焦灼地指了指通往停车场的入口,“可歆你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得走了,我还得赶着……”
“赶着去找丁晓苹吗!”终于,她不能自控地大喊了出来。
南羽杰愣住了。
“我刚从丁晓苹那里来,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脚步不由得连连退了三大步。
“如果你还有理智,就不要再去找她,不要再做那种事了,不可以。”
“我、我……”
“你很清楚啊,你比谁都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手开始颤抖,脸上的表情开始抗拒,开始烦躁不安。他连连摇头,连嗓子都哑了,“我是很清楚……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真的……”
“南羽杰!”看他似乎这就要甩身而去,成可歆死死拦住他,挡住他的去向,“不许再去,不许!”
“可歆……”他的眼睛开始发红,被她击碎的掩饰让他显得脆弱不堪,“我知道我做的都是些什么……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成可歆深深被震撼了,这样的南羽杰哪里还能找到曾经温暖如玉、和煦如风的半点影子,他虚弱、颤抖,几乎就要瘫软下去。
“南羽杰……你很难受吗?”她撑住他的胳膊,竟怕他就这样倒下去。而他踉踉跄跄的身子,终也是不堪重负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你干嘛来找我……看我这副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受,能坚持一下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送你去专业的机构……”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让我爸妈……不能让我大哥知道,不行……我、我快坚持不了了,让我再去一次……最后一次……”
“不可以,南羽杰!”成可歆死死揪住他,只怕一松手他就会冲向停车场,冲去找丁晓苹。他不想要家人不想要南奕轩知道,她都理解,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她就不能不管他。
“你绝对不能再去了。不去医院,也不去什么机构,只要你忍一忍坚持一下……我陪你。”
他颤抖的双臂终是收紧了她的身体,似乎,只有这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信任。
“你陪我……可歆,可歆……”
地下停车场低沉而来的引擎和一晃而过的车灯光,偏偏在不远的路边停驻了。模糊的雾气中,透着夜色,也能看清楚那黯然落下的半扇车窗。
那死灰般的目光,席卷着汹涌的热浪奔涌而来,又急冻如九天的寒冰,让成可歆瞬间从头冷到了脚。倏然瞪大的眼睛想要再去看清楚、想要努力说清楚……而刺耳的轰鸣已然绝尘而去,空留下劳斯莱斯的尾灯。
成可歆死死咬住了唇,心口某一处揪疼了。可此刻,却不能松开自己的双手。她知道,如果松开了,也许,毁掉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了啊。
==========阴冷、腥臭、潮湿、黑暗……
她看着他癫狂时,去努力砸门;看他虚弱时,瘫在墙角奄奄一息;清醒时目光呆滞,昏睡时颤抖不安。
成可歆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要带他来这里——那个自己十岁时无家可归,被收留的那间咸鱼店的小仓库。如今,这一整条背街都荒废了,无人居住,等待拆毁。然后,她就这么将自己和他,关在了这间暗无天日的杂货间。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已经一天一夜,也许两天甚至更多。
他越来越痛苦,她也越来越无力。
可是,就这么继续关着。
“你不是说,思芸曾经,就这么被你大哥,这么一起关在一个地下室里,不吃不喝,一起捱着么?”
“思芸……思芸……大哥……”
“这里,大概是我曾有过的,最灰暗的一段时间……我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突然失去了一切,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家……之后的,再苦再难的时候,我都觉得没有那段时间绝望。至少我还活着啊……那么,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歪斜地靠在墙角的南羽杰灰暗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凝着一滴泪光,就那么惶惶然地看着同样席地而坐的她。她仰着头,天窗外唯一一丝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晶莹闪闪。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