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难民渡过伶仃河之前,将其歼灭。”朵泰的声音已经尽力保持平静,但仍能透出狂热的情绪。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身巫袍的国师,听到朵泰的命令后,不无忧虑地说道:“泰皇,您真的要现在解决掉这些难民么?”
朵泰听出国师并不赞同,冷冷说道:“不知国师有何高见?”
国师心中叹了口气。入关以来进展太过顺早,让朵泰越来越听不进意见了。职责所在,国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依微臣所见,我军之所以能够连续突破,关键在于速度,将西楚国打个措手不及。如今伶仃河就在眼前,理应趁敌人防线尚未稳固,火速派兵奔袭,强渡伶仃河,直插京城。这只难民队伍数量庞大,如果解决掉的话至少需要三五日的时间,会很大程度上耽误我军的行程,给对方以准备的时间。”
国师对于草原人的德性一清二楚。穷疯了草原人,在歼灭难民的时间必然会变成无秩序的烧杀抢掠,就好像一个穷小子突然进了装满金子的洞窟,变得手足无措,拖上三五天只是最何保守的估计。
泰皇回过头,望着国师说道:“你的意思是放过这些人与财富,全力与对方对拼?那什么时候解决这些难民?”
“恐怕只能将他们放走了。”国师说道:“我们与敌人尽快抢占伶仃河的控制权。而西楚国肯定也会设想进行防守,援军将源源不断。我军必须稳固桥头堡,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战斗,恐怕无暇顾及这些人。”
他知道泰皇舍不得这批难民,但兹事体大,必须与泰皇直截了当地说清楚。
朵泰有些不悦地说道:“难民前进的方向与我军进军伶仃河方向一致,我们一路杀将过去,并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而且我军高强度作战,对物资消耗极大,这批难民之中蕴藏着惊人的财富和粮食,正好可以就地补充。总不能让草原有勇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
国师知道泰皇虽然说得比较冠冕堂皇,终究还是不愿意放下这块嘴边的肥肉,军队耽搁行程是必然的了。
看着身前的泰皇,国师生出异样的感觉。原以为泰皇雄才大志,足以经略天下。现在看来,格局还稍嫌不足,宁可为了难民这样小利而误了伶仃河的大事。
只是希望这期间不要出什么乱子吧。
同一时间,伶仃河南岸,楚月与顾天波并肩而立,望着眼前奔涌的伶仃河,以及河对岸已经隐约可见的难民前锋。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月皇也悄悄来到了并线视察军情。两位当代雄主,其实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观察同一支难民队伍。
顾天波脸上露出忧虑之色,说道:“皇上,这里离前线太近了,我军抵达这里的军队数量还不够多,万一敌军骑兵强渡伶仃河,恐难护得皇上周全。还请皇上移驾后方。”
楚月摆摆手,说道:“无妨。即使没有军队护卫,敌人攻过来时,以你我的骑术,还怕逃不脱?”说完笑了起来,一股豪气冲天而起,也让顾天波将劝谏的话咽了回去。
“这些难民有多少人?”楚月问道。
顾天波说道:“据前锋探查,这支逃难的队伍总人数应该不下三十万人,大部分都是河湟百姓,还有往来的客商以及溃兵。而且草原蛮子的前锋已经距离这里不足三十里,最迟于明晨将开始对这支难民进行洗劫。如果我们不出手的话,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将无法踏入伶仃河的南岸。”
楚月沉吟道:“那我们有办法营救么?”
顾天波有些为难地说道:“办法其实不能算没有。现在这军集结在伶仃河岸的骑兵约为一万人,如果现在渡河,与敌人进行游击,将为难民逃过河岸争取宝贵的时间。只需要大约五天的时间,这些西楚子民就可以渡过伶仃河。”
楚月缓缓摇头,说道:“我们仅有的兵力,必须守住伶仃河,否则中原大地将再一次被草原铁骑所践踏。这些人,”楚月指着远处的难民说道:“倒是可以拖住敌人几日。朕倒是希望,朵泰能够贪财一点,将精力放在这些难民身上,让我军可以有更多时间准备。”
顾天波有些惊讶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放弃救援这些人?这可是三十人啊!都是我西楚国子民!”
楚月艰难地点点头,说道:“或许史书上会给我安上一个暴君的名声,但无所谓了。我是天子,要为西楚国的千万子民负责。营救这三十万人,若是因此被敌人突破伶仃防线,我将是历史的罪人!这三十人不会白白牺牲,后世会铭记他们为这场战争做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