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铺掌柜打着哈欠坐柜台后头，几乎要趴桌子上睡着。

小二整理着书架，余光里瞥见有客人进门，连忙摆出笑脸迎了上去。

“客人们……”哎呦，好精致的一位小少爷。

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无关性别，小二笑容真诚了几分，“两位位客人是要买什么书？”

林宣道：“小说话本，野史异文，只要是有趣儿的，全都拿出来让我挑一下吧，麻烦你了。”

稀奇稀奇真稀奇，小二难掩惊讶地看了林宣一眼，这才去拿出。

第一个稀奇是，这般钟灵俊秀小神仙般的少年郎，居然是要看那些没有用处的杂书。

第二个稀奇是，小少爷竟对他这样的微鄙小二说“麻烦”。

至于第三个稀奇嘛……小二打量了一眼小少爷身后的男人，少爷唤这人“哥哥”，哥哥却丝毫不阻拦弟弟买杂书看。

小二抱着一堆书放小少爷面前，心想最稀奇的大概是，小少爷明显很受宠，居然没被宠出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乖巧得让人不敢置信。

“谢谢啦，”林宣朝小二甜甜地笑了笑，“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慢慢挑。”

小二露出个见了鬼的表情，心不在焉地整理书架去了。

林宣茫然地看向厉承胥：“我看起来很可怕？”

厉承胥凝视着他：“很好看。”

林宣迅速低头，掩饰自己发烧的脸蛋——什么呀，又没问你我长得怎么样！

直到带着书回去，林宣也没搞懂小二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厉承胥懂，小二身份低微，没有被“贵人”如此温和真诚的对待过，所以不可置信，所以无所适从。

但这种事没必要解释给殿下听。

身份这种东西，最应该在意的人是殿下，但最不在意的人恰恰也是殿下，若解释清楚，殿下会苦恼的。

厉承胥不想看殿下苦恼。

尤其不希望看到，殿下因为别人而苦恼。

新买的书放到了书架上，林宣把自己扔到床上，哎呀呀地抱怨好累哦明天要腿疼了。

“等会儿给你按按腿。”厉承胥说着，帮他把书放整齐，新买的放最外侧触手可及之处，从赵家带过来的放最内侧伸长了手臂才拿得到的地方。

手指按着外侧一本书的背脊，厉承胥目光幽深，“这些书，我可以看看吗？”

“嗯，随便看。”林宣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慵懒地把自己埋在被子底下，“好累啊，要睡……”

“先洗澡。”

“不要，我不想动……”

“洗。”

“累……你给我洗嘛……”

殿下在床上瘫成了一块甜饼，厉承胥能做什么？

总不能煎饼。

只能无奈地上手把甜饼的衣裳都脱下来，露出里头柔软的内芯，牛乳般的肌肤莹润白皙，嫩粉色的乳豆像是两颗小巧玲珑的樱桃。

很美味的样子，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气。

厉承胥把不合时宜的想法抛之脑后，拦腰抱起他犯了懒癌的殿下，白嫩的少年郎跟面条似的，一进水就软得几乎要滑进水里。

“！”厉承胥连忙捞起少年的腰，惊慌于差点淹到殿下。

他的殿下却哈哈大笑起来，濡湿的手往他脸颊上点了点，“吓到你啦！”

厉承胥神色沉了下去。

啊……好吓人，林宣怂兮兮地问：“怎么了？”

就算火气再大，厉承胥也没办法发在殿下身上，他表情严肃，定定地看了林宣许久，才淡淡道：“下次不许这样。”

“啊？”

“不许用这种方式吓我，”厉承胥舔了舔干涩的唇，轻声道：“我会怕。”

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厉承胥没有怕，差点死掉的时候，厉承胥没有怕，深入敌营要见敌军首领的时候，厉承胥也没有怕。

但是在这安全的屋子里，揽住差点落水的殿下之后，厉承胥却深深得敢到了后怕。

林宣不自在地、像是所有孩子做错事之后想要狡辩那样说：“可是，就算落水里，也顶多呛一下嘛。”

在内心深处，少年郎弱弱地说：更何况有你在呢，你才不会让我落水。

厉承胥也不明白自己这过分的紧张来自于何处，但就算理智上什么都懂，情感上还是不愿意让殿下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于是他执着地说：“不许再这样了。”

“好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