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积雪深厚，屋里头点着烧得极旺的炉子。

林宣拿起铁夹把炭块拨开，瞥见桌上的茶，倾倒了半杯，白色的热气缥缥缈缈，他秀气的容颜在水雾里隐隐约约。

厉承胥看着他，忽然也觉得有些热。

那份热自胸口向外蔓延，烧得他喉咙干渴，眼里也似乎燃起了小火苗。

炭火已经灭了大半，林宣皱着眉问：“哥，你觉不觉得今天屋里有点热？”

杯子里头还剩下半杯，他抬手就想往嘴里倒。

厉承胥却拦住他，不赞同道：“莫喝冷水，你身子骨撑不住。”

我哪有那么弱？虽是心里这么想，林宣还是乖乖放下了茶杯，把炉子上放的茶杯提起来晃了晃，才发现里头已经没多少水了。

他扬声唤道：“白术，你给我准备些热茶吧。”

白术道：“好嘞……不过可能得现烧。”

“没事，不急。”林宣心想白术刚刚还在跟京墨聊天，恐怕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就加了一句话，“京墨也去吧，这边有我哥，不用担心。”

外头传来沉甸甸的一个“是”，之后就没了声响。

如今的住处本就没多少下仆，被沈云清带走一部分做证人，顺便逮走了居心不良的、背弃主家的，人就更是没剩几个了。

于是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林宣都有点不习惯。

他觑着厉承胥，男人在牢狱里待了十天，好像瘦了些，俊美的一张脸更显得棱角分明，身体也更挺拔，看得他心里既羡慕又遗憾。

遗憾于这样一张脸、这样好身材不是属于自己。

但他又觉得自豪。

当初在小说之外，这个人是他最喜欢的男主，如今进了文里，这个人成了他的朋友。

厉承胥被他看得愈发不自在，怀疑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又觉得殿下不可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但此刻，片刻间他心里就转过了好几个猜测，全都只有被殿下赶走这一个结局。

屋里更热了，林宣索性把剩下的半杯冷茶也倒进炉子里，忽然想起什么，笑问：“你还没说呢，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厉承胥松了口气，他思索片刻，说：“想快些把这事解决掉。”

林宣唔了一声，“赵斐玉前段时间过来跟我说，我要是跟他好，他就去救你。”

厉承胥脸色一黑，骂道：“无耻之徒！”

林宣反而奇了，“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这么含蓄你会听不懂呢。”

又道：“他这人确实无耻，又油腻又恶心，满脑子乌七八糟的东西，估计赵家告咱俩兄弟乱那什么，也是他出的主意。”

厉承胥呼吸沉了沉，无论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像是句试探。

殿下在试探他的心思，看他是否怀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曾对殿下生出过那种心思。”

林宣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吐槽几句怎么就换来了厉承胥这句话，他心想厉承胥果然是恐同党，只听了吐槽就赶紧表明自己没那意思。

少年郎莫名委屈，“我也没说你喜欢我啊，是赵斐玉说的！”

厉承胥道：“嗯。”

他这个“嗯”字硬邦邦的，林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起身站门边往外看，京墨和白术都没回来。

很热，而且口渴，可是炉子已经浇得快要熄灭了，外面积雪也还没化……今天为什么那么热？

林宣烦躁地坐回椅子上，扯了扯胸口的衣襟，精致锁骨若隐若现，几乎露出白皙的胸口。

纵使正为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哀悼，厉承胥也还是忽视不了殿下的行为，手在脑子做出反应前就已经将手伸到林宣胸前。

“小心染上风寒，”他说着，把林宣胸口处衣襟理好，将那大好春光完完全全遮掩住，视线在别处乱飘，不敢看林宣。

林宣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地说：“难道你不热吗？”

厉承胥也有点热，那热意不像夏日的烈阳，反而像是下雨之前的闷燥，叫人很不舒服。

他怕自己说热殿下会解衣服，遂只说：“茶水一会儿就来，再等等。”

林宣等不下去，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衣裳都成了多余的存在，想把这些累赘都扔掉，尤其胯部……

林宣打了个激灵，闷热把腹下的怪异感遮掩住了，但当它被注意到，就让人再也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