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胥眸色深了几分,高瘦青年却没有发现。
他有满心的疑问,却没有再问,只收拾了碗筷离开,路上遇到昨天一起聊天的那个中年将士,还被嘱咐了几句,说是别跟高瘦青年走太近,省得受罚。
是夜,厉承胥起床说要去上茅房,饶路去了些可能住着贵人的地方,听门口守卫聊天。
他听的时间并不久,无论听到什么都赶紧回去,从不贪心留太久,谨防引起身边人的怀疑。
这回,他终于听到了些稍微有用处的。
左边守卫发牢骚说近日又败了一回,输输赢赢的,居然没能占云国半块地方,反而在昨天被打回了自家国界十几里。
右边的守卫说:“谁说不是呢,前段时间还好好的,神使……”
他停住,不敢谈论太多,左右看了看还是很犹豫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左边守卫大大咧咧道:“说呗,又没有人,更何况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神使怎么不肯多降神罚?”
右边守卫迟疑道:“我不是说这个……”
“要说什么你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难不成怕我告密?”左边守卫说:“按咱俩说的东西,是我应该害怕才对。”
右边守卫压低声音,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奇怪,虽然陛下说神使没有离开,但这些日子以来,谁见过神使进出?你见过吗?送饭的见过没有?”
左边守卫纠结道:“这我还真没有,不过神仙嘛,都是喝露水的,天天待在营帐里不出来也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右边守卫很为难。
左边守卫恼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一个劲支支吾吾的,显得我像是个傻子。”
“最近陛下去牢狱那边去得特别多!”右边守卫也恼了:“神使没有进进出出,一次面没露,陛下却总去牢狱,明白了吗?”
左边守卫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要胡说八道,咱们都闭嘴吧。”
右边守卫就强硬了那一会儿,此时也十分后悔,点点头:“不说了,刚刚我说的话你只当作是在放屁!”
“对!咱们两个就是放了几个屁,什么都没说!”
他们没发现,背后营帐的阴影里,有人静悄悄地离开了。
厉承胥没有立刻去牢狱,先回了自己住的营帐,同住的人没有被惊醒,都还在呼呼大睡。
他当初睡的时候特意选了最里侧的角落,坏处是进出都要经过好几个人,好处是除了离他近的那几个,其他人起夜都不会注意到他。
他躺下盖上辈子,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抑制不住地开始思念自己的恋人。
阿宣御驾亲征了,此时就在边境。
算起来,竟然有大半年没见过阿宣了,虽说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做好了几年不见到阿宣的准备,但那时他不知道自己会御驾亲征。
在阿宣看来,他现在是失踪了的,现在一定很着急。
但厉承胥不能回去,他是将军,要守卫云国,听说神使的事后就借机潜进狄获军中,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弄清楚。
若非如此,他早就有机会回去了,怎么可能陷在这边如此之久?
还好,潜伏几个月,终于有了重要的突破。
厉承胥先前没想过神使会在牢狱,所有传言都将神使塑造的形象高大,所以在他的猜测里神使可能是谋士一类的人物。
如果再往深处猜,或许是一个野心很重的谋士,有执掌天下的野心,因此才给自己披了层神性外衣。
而没有交出那所谓的“神罚”,可能是在跟狄获王谈判,狄获王不是傻子,总不会任由神使拿捏。
听了刚才那段对话,厉承胥才往另一个方向猜。
不是“神使”要跟狄获王谈判,而是他不肯拿出来或者确实拿不出来。
他要去见那个神使,厉承胥想。
不论这个神使是哪里来的,也不论他还能不能拿出“神罚”,只要杀掉就好。
没有所谓“神罚”的困扰,把狄获大军打回老家是迟早的事,他的阿宣将再无后顾之忧了。
他的阿宣……厉承胥想到这几个字眼就心头发暖,生出无限的力量来了。
林宣正在营帐中,也在谈论神使一事。
原本他是已经睡下了的,起夜之后睡不着,碰巧遇到同样睡不着的裴将军,索性聊了一会儿。
裴将军说,“近日狄获那边广为流传什么神使。”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