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之间，眉头越拧越紧，脸上的温度也降得越来越低，让整间办公室都凝结在一个极为紧张的气氛之中。半晌，才听他沉冷的声音当中，流露出了让老太太顿觉失望的坚定。那双幽深的黑眸缓缓投向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目光冷厉而阴鸷：“奶奶，八年前，我已经错了一次，五年前，我不想连弥补小然的机会都错过了。”“弥补？”老太太觉得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你去弥补耿执念？八年前你做的事，都抵偿不了耿执念的父亲对我们家说造成的一切！！”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地冲到顾西凉面前，那让所有人都觉得高人一等的脸在此时突然间变得苍老了许多。“如果不是林海峰，我们一家会变成这样吗？不是林海峰，你爸爸会死吗？？”老太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一提起来就是从心里连根拔起的痛。顾西凉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了一些，却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办公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半晌，沙哑的嗓音从顾西凉的口中缓缓传了出来——“奶奶，六八年前，当我查到爸妈的死因跟林海峰成有关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对林家恨之入骨，恨不得让他们全家都不好过，甚至．．．．．．”说到这，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甚至，我不惜为了报复林家，把无辜的她都给扯了进去，将她几乎打进了万劫不复的到地狱，这样还不够吗？”“当然不够！！”老太太激动的情绪没有平静下来，“就算是耿执念死了，我也并没有觉得林家欠我们的还清了。”顾西凉的眼眸逐渐加深了一些，突然间，眼底少了跟老太太针锋相对的气势而稍稍软了下来。见他抿着唇，眼底融进了几分淡淡的怅然，视线投向窗外，看得越来越远，就连思绪都顺着他的目光去到了遥远的地方。“奶奶。”短暂的寂静被喑哑的嗓音打破，顾西凉背对着老太太，继续道：“我从来不懂爱是什么，也从来不会认为我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真正地用心去爱一个女人，直到遇上耿执念，我的心，确实有了一些变化，可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分不清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什么。”说到这，他苦涩地笑了起来，“所以，我才会那么狠心地将对林家的报复全部推到耿执念的身上，让她去承受所有林家对我们顾家所造成的一切，我甚至．．．．．．甚至不惜逼着她打掉属于我们的孩子．．．．．．”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顾西凉的心，都会被千万把尖刀轮流凌迟了好几次。“我根本就分不清，当我看着她的背影从我眼前慢慢走远的时候，当时心里那一股难受到说不出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那五年来，我对耿执念不闻不问，她的行踪，她的生活，她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不会管，不去关注，不去理会，甚至，我跟各种各样的女人来往，都以为那些女人同样可以带来耿执念所带给我的那种感觉，这样的话，我就能把耿执念的一切都彻底忘得干净，可是没有．．．．．．”说到这，他眉头一皱，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转头看向老太太，继续道：“直到我再一次见到她站到我面前，我心里平静了五年的情绪被她轻易地挑起，所有的那种五年来让我埋在心底深处的感觉全部回来了．．．．．．”“看到她身子不舒服，我就会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看到有人为难她，让她难堪，我就想拧断那个人的脖子，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又嫉妒又吃味，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当她在生死关头徘徊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就像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又害怕又彷徨，在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就这样失去她，那时候，我才知道，五年前，当她转身从我面前离开时，心里那种感觉是什么。”他朝老太太跨了一小步，低眉锁住老太太错愕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姿势有那么一刻，老太太甚至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奶奶，我爱她，我爱爱执念。”终于，老太太从自己的仲怔中回过神来，看着君昱铖眼底的认真跟坚定，却猛然摇了摇头，“你不能爱她，你不能，你的家庭是被林海峰给毁了，你爸爸是因为林海峰而死的，你怎么可以爱她的女儿，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顾西凉低吼出声，“只要我爱她，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西凉！”“奶奶！！”两人再度针锋相对，“林海峰和耿执念虽然是父女关系，但是她一直是耿直带大，所以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完要牵扯到她！！”“那你觉得是谁的错？”顾西凉被老太太这句话给问得半晌回答不出来，直到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才垂下暗淡的眸子，道：“感情的事，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落下这句话，他没有跟老太太再做争论，在老太太苍白的眼神中，他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从云山回来之后第三天，当值完夜班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