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连带着车轱辘的声音,飞驰在路面上,卷起一阵尘埃点点。
马车内,女人死死靠在车壁上,搂着男人,男人则是双目紧闭。
“宋菁华,我去找大夫。”女人的下颚抵着男人的头,慌乱地不知所措道:“你听到没有,我去找大夫。”
回答她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去找大夫......”到后来,她的声音愈来愈颤抖。
极少流泪的她此时哭红了眼,像是要把生平少流的泪,连本带利的通通流出来。
她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男人趴在墙头,一脸狼狈,却是说着戏谑她的话,“美人,要不要出来玩会?”
面对不务正业的他,她冷眼相向,只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登徒子,敢爬罗生门的墙。
后来的几日,他基本上天天都来,有时会被她撞见,他就冲她笑,傻呵呵地,很是无聊。
她嫌他扰心碍眼,便甚少再去北墙那一带。
熟料,这事没有作罢。
“芸姐姐!芸姐姐!”绿衣少女一蹦一跳地向她跑来,嘴里直呼着她。
她正在院里的一棵梨花树下埋酒,闻言抬眸,温和一笑,“梨儿何事如此匆忙?”
不容少女喘上几口气,她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开心地眉眼弯到了极致。
“慢慢说,不急,看把你乐的。”
“我师叔找你。”
师叔?她皱了皱眉,哪位?
再者,她师叔找她,她又为何如此开心。
少女的下一句话,解答了她的不解。
“芸姐姐,你就去见一眼我师叔嘛,就一眼,我的好芸姐姐。”她拽着她的袖子,百般撒娇,两眼泪汪汪的,“我师叔说了,事成之后给我两串糖葫芦,师父那个小气鬼,都不给我买糖葫芦。”
说到“师父”二字,少女愈加委屈。
眨巴着两眼,一脸渴望的望着她,希望她能给出她想要的回答。
她无奈,只得答应,“好好好,你先说说,哪个师叔,芸姐姐可从未听说过你还有师叔。”
“唔。”少女想了会,“长得高高的,瘦瘦的,不是很寒掺,但和我师父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高高的,瘦瘦的,这些形容词十分贴切,也十分耐用,在她的印象里,她形容任何人似乎都是用的这套形容语。
“可否具体。”她问。
“哎呀。”少女显然不耐烦,挥了挥袖子,“就是近来喜欢爬墙头的那个,他现在还在北墙那蹲着呢,你若想知道他长个什么样子,是胖是瘦,是高是低,去看一眼不就知晓了。”
北墙?
她心里有了数。
还不待她作出反应,少女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北墙的方向跑,比她还着急。
男人一见她远远地过来,趴在墙上,忙向她欣喜地挥手,“这儿,这儿。”
她秀丽的眉毛皱的愈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梨儿,芸姐姐突然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如改日……”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少女打断道:“这种事情怎么能改日呢,快了快了,等我拿了糖葫芦你再走好不好。”
她看了眼墙头的男人,又看了眼身前的少女,虽心里千般万般的不乐意,仍是任由少女拖着走了。
行至墙头,她目光四下扫过,随意看看,偏是不愿瞅他一眼。
“糖葫芦呢,糖葫芦呢。”少女跳着举起双手向男人讨要。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去。”男人朝少女挥了挥手,“糖葫芦以后再说。”
男人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惹得少女双手一叉腰,用力地哼了声,“宋老头!以为我制不了你是不是!”
“你给我等着!”少女直指着他,一扬脸,一甩头,气呼呼地走了。
她见状,也不愿多留,双手怀胸,正欲离开,转身之际,男人喊出了她的名字。
“芸娘!”
她愣了愣,只一瞬,又抬步迈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男人念的是一首《关雎》。
“芸娘不是什么淑女,另公子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之人恐另有其人。”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凉薄中带了点调侃。
“诶。”男人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在宋某人眼里,芸娘即是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