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疑惑不解的来到议事厅时,其他人已经落座等候多时。
玉案长长,她看了眼首位的尧七以及另外十一个人后,目光落在了右侧首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空荡荡地,原本那里坐着一个女人,颔首低眉浅笑间,一举一动尽似水。
她上前,十分自然的就着空位子坐下,垂眉静默。
沉闷地气氛传开,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尧七,既然决定了,就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老二先打破了静默。
棠梨低垂着眉眼,细听他们的谈话。
“徒儿……”尧七默了默,终于开了口。
棠梨被点名,转眸望向他,却是不敢对上他的瞳眸,目光飘忽在别处。
尧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二打断,他先是起身,拉起右手边的棠梨,握着她双肩,郑重其事道:“梨儿,二哥走了。”
她抬眼,老二表情严肃,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没听见。
“好好保重。”他留下这么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其余什么也未说,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议事厅。
她望着他决绝又略显寂寥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刚才对她说了什么?她没听见。
棠梨愣愣地在其余人脸上一一扫过,迫切的想要寻求答案。
为什么要走,罗生门不好吗?
她将目光转回,落在尧七身上。
他们不说话,他总该告诉她缘由。
她凝了他好久,等来的不是他的解释,而是场内其余十一人的起身,告退。
她看他们神色均有些阴晦不自然,追上前两步,她问:“你们也要走吗?”
其中几人顿下脚步,回眸看了她一眼,低低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棠梨五指扣着玉案,直至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吗?如果是的话,大家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啊。
她不敢想象失去十二客的罗生门会变成什么样子,芸姐姐已经没有了。
她突然好憧憬以往的日子,师叔会来串门子,他们时而打打闹闹乱成一团,时而横行街市惩善扬恶,时而……
她撑着桌子,无力地坐在座位上,六神无主,愣愣地望向尧七。
尧七长睫掩盖了眸底所有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徒儿,为师决议将教主之位禅让给你。”
棠梨大惊,双眸睁得浑圆。
“那你呢?”
我……
尧七对上棠梨清亮的眸子,“云游四方,和兰若。”
“云游四方,和兰若”
这七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淡如秋水,她听来却是平地一声惊雷,彻头彻尾被劈懵了。
“所以,你也要走了是不是?”
所以,都走了,那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
现在的她或许能明白了,老二他们的离开,是因为和她一样,他们期望的不过是从前那些美好日子。
一开始老二所说的决定,应该就是指尧七禅位于她一事。
那么她可以认为,是尧七逼走的他们吗?
没了芸姐姐难道还不够,为什么他也要走?
头一次,她对眼前这个白衣男人好生失望。
老二他们离开时,去的果决,连一声道别的话也没有,棠梨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罗生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在外游荡了数个时辰,往日的一朝一夕,历历在目。
夕阳斜沉,夜色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
大街上叫卖声,喧嚣声,熙熙攘攘的过往声,消散不少。
棠梨走的累了,便在一处屋檐下歇下,她抱膝而坐,眼角酸涩。
委屈,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可诉。
她强忍着放声大哭的冲动,将头埋在膝间,闷地憋不住了才又抬起脸来。
街面上,除了一两个赶着回家的路人,和时而飘过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醉汉外,再无人像棠梨一般徘徊于市。
夜深寒凉,冷冽的大风席卷向她,吹得棠梨清醒不少。
这个时节,大抵是总有几场风雨的,似是为了迎合她此时的心境,天空竟无知无觉飘起了缠绵细小的雨。
她胡乱地擦了擦湿意的眼角。
雨水转急,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