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棠梨伏趴在桌案前,将一本书籍覆盖在头顶,嘴里嚷道:“余情,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好饿。”
余情埋头翻阅着各个分舵呈上来的快报,抽空撇了眼案上的沙漏,“快了,半个时辰。”
她愁苦地“啊”了声。
余情回道:“你可以先吃。”
“算了算了。”棠梨咬着只毛笔,看着对面桌案前忙忙碌碌的余情,噘嘴,“我和你一起。”
罗生门在她的打理下一日不如一日,她明明很努力了,却依旧追赶不上尧七丁点,一会那边出了叛乱,一会那边有人谋反,她焦头烂额,还平息不了,最后她索性放弃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了余情,吃吃喝喝挺好。
明明师父在位之时,看不出来身为教主的他有那么多事要忙,该吃吃该喝喝,时常带她出去游玩,怎么落到了她手里就......她可能真的不适合管理吧。
棠梨拿过一页纸,狼毫沾了点墨水,在纸上重重落下一个七字。
“教主。”
门外有弟子求见。
棠梨眼梢未抬,“进来。”她继而在纸上圈圈点点。
诶,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罗生门都快被徒儿败光了。
“我教与纯阳宫发生正面冲突,弟子死伤无数。”
她眉心微拢,这些报告她都听腻了,捂嘴打了个哈欠,她道:“没事了?没事就退下吧。”
“还有。”弟子顿了顿,“靠近纯阳宫的两个分舵被连根拔出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继续说。
“没有了。”那弟子是个新来的,似是哀叹了声,这么一个好吃懒做没头没脑的丫头是怎么当上教主的,就算是老教主的意思,难道就没有人出言反对,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昔日辉煌的罗生门一步步从巅峰走到低谷,逐渐在江湖江湖上消失吗?
“那就下去吧,整天在我面前晃悠,我烦都烦死了。”棠梨不耐烦地摆手催促他退下。
待书房内只剩下棠梨和余情两人时,又归于平静。
她时不时发出几声叹息,余情听了只皱了皱眉头,倒没说什么。
她怨声载道,“余情,最近都不陪我玩了。”
余情这才抬头看她,目光定定,搞得棠梨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他无奈道,“我也想陪你玩,可我若和玩了了,罗生门就彻彻底底地完了。”
棠梨小声哦了声,他说的有道理。
如果有老二他们辅佐她,帮她分担些事情,她就不用这么累了吧。
这群人真讨厌,和尧七生气却偏偏要牵扯到她。
她何罪之有?
扒了几口饭,棠梨苦了张脸,连厨子都不上心了,做的饭菜越来越难吃,米饭都有些生硬。
罗生门里哪个没在私底下悄悄说过她的坏话,像她这么窝囊的教主该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吧,几乎所有人都对她不满,她走过路过,还得看几个下人的脸色,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棠梨丢了碗筷,兀自跑到屋檐下坐下,罗生门还是原来的罗生门,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又有谁人记得。
曾经一起见证过那些事情的人,只剩下她和余情了。
“棠梨。”几人从院外进入,逼近她,厉声道。
棠梨抬眸,是几个罗生门里的老人,就是这几个人,整天挑她的毛病,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人呢,总是要成长的,不能过分要求她,揠苗助长这个道理他们难道不知道?
悉心指导指导,她还是愿意洗耳恭听,好好改正自己不足的,毕竟她清楚自己做的不够好,可他们不仅不指导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她是个经不起批评的人,脾气一上来当即就和他们闹掰了。
“挪挪,挡着我晒太阳了。”棠梨没好气道。
“奉劝你一句,交出教主令,该滚哪滚哪。”
“那我要是不听劝呢?你们能奈我何?”她嘻嘻一笑。
其中一人不悦道:“我们这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不听劝的话到时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棠梨你自己心里清楚的,这罗生门你是待不长久的,没了尧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与其厚着脸皮死抓着教主之位不放手,不如早日令则明主,你也不希望罗生门就此毁在你手里吧。”
......
耳畔回荡的具是这些话,棠梨一坐便是大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