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说完,醉猫似的抓住我的手腕,眼神迷离地问:“你不喜欢乾清宫,也不喜欢…陪着朕,是不是?啊?朕…要听你…说实话。”
我试图挣开他,道:“皇上你喝多了,”见我想挣脱,他更用力了,我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我完全不顾他是否会生气追究,大声地说道:“实话就是皇上你弄疼我了。”他似乎有意识,他的手劲儿稍松,我掰开他紧握我的那只手。他用手撑着头,黯然地又饮一杯酒,露出一个苦笑,有些无奈,有些辛酸,对我说:“朕知道你不喜欢朕,你想逃,是不是?”听到这儿,我的心咯噔一下,他都知道,也知道我和馨儿的计划了吗?知道我和佛泰的恋情吗?脑子里还没想清楚,他有些清醒地说道:“朕有些头疼,你扶朕到龙榻上歇一会儿吧。”
见他胳膊伸过来,我也不好意思推却了,再说也就是扶他过去而已,我搀着他,道:“好,皇上小心些。”说着,扶起他往屏风后走去,没想到他将半个身子压过来,我死命撑着,感慨道:真是比猪还沉,怪不得有大臣称呼他为主子,我看应该是‘猪仔’。我不禁感叹道:在帝王身边伺候过的人,再去北京码头扛大包绝对占优势,一个顶俩。
我将他放到龙榻上,帮他脱去鞋,正准备去拿被子时,伸过去的手却被他死死握住,我叫道:“皇上,”他用手按住太阳穴,一脸痛苦地诉说:“朕的头好疼,你帮朕揉揉好吗?朕的头好疼。”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不再硬挣,平和地道:“那也要皇上先放手才行啊,玉芙去拿安神膏,涂一些再揉,皇上会更容易入睡。”他还是像小孩儿护着玩具似的,怕一撒手就没了,又握紧手说道:“不许一去不回,”我哄着他,道:“不会的,玉芙答应您,您先松开手好吗?”他这才将手松开。
本打算叫梁九功过来收拾残局的,谁知那太监油滑的就是个猴儿精,突然说什么肚子疼,要我好好伺候,那一脸的坏样儿,伺候你个大头鬼,康熙真是信错人了,居然还向皇太子推荐身边的太监要像梁九功这样儿忠厚老实的太监,我呸。
我取来安神膏,匀一些在指腹间化开,涂在他太阳穴处轻揉。这安神膏是我来到乾清宫后,因失眠难安,特地向太医院拿药自己研磨制作的,原本是在现代中医开的方子,南五味子,柏子仁,远志,合欢花,玫瑰花,由于药味儿太重更难以入睡,我自己又添了些香粉,让我在这步步心惊的乾清宫睡得更安稳些了。
他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好像已经睡着了。我轻唤:“皇上,皇上……”正准备再一次拿被子帮他盖好,免得着凉,却反被他一把揽入怀中,我吓得急忙挣扎,但好像掉入流沙之中,我挣扎地越用力,他抱我的双臂就越用力。他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朕,永远陪着朕好吗?”他力气真大,我被抱得太紧,伏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皇上,皇上醒醒,玉芙快要喘不过气儿了。”他好像是做噩梦了,听他口中呓语,应该是梦到了他的原配夫人——赫舍里皇后吧。我越是挣扎,他的力气就越大,索性还是老实待着吧。看着他,心想:这个被万民称作是天子的人终究还是敌不过阎王爷的一纸通缉令,纵使他再爱赫舍里,也只能默默地忍受天人永隔的痛苦。不过赫舍里是幸福的,即使她去世二十五年,酒醉人晕时,午夜梦回时,康熙大帝依然对她魂牵梦萦,想必当年赫舍里离开他的时候,他是心如刀绞,痛彻心扉吧。我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他手臂的劲儿松了些,表情也不再狰狞,舒缓很多,只是还依旧呢喃着,“不要离开朕,留在朕身边,陪着朕……”我心软了,心想着就权当做一回善事儿了,回应道:“不走了,臣妾永远不会离开皇上,永远留在皇上身边陪着您。”他忽然惊醒,松开手,坐起身,惊魂未定地问我:“刚才朕在梦里都说了些什么?”我站起身,整了整宫服,心想:帝王一般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心事秘密,还是不说为妙,于是答道:“皇上没有说梦话,玉芙觉得皇上好像是做噩梦了,皇上的表情很痛苦。”他舒了一口气,道:“哦,朕只是梦到了一个人,玉芙,给朕倒杯茶。”
“好。”梦到了一个人?帝王心思真是难猜,为什么他要告诉我,但又不再多告诉我一点儿,他思念赫舍里皇后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去沏杯茶的工夫,他就已经起身坐到书案前了,我将茶盏递过去,问:“天色晚了,皇上明天还要上早朝,现在不去睡一会儿吗?”他接过杯盏,道:“方才那个梦弄得朕睡意全无,朕不想睡,你若是困了,就到榻上去睡吧。”这句话说的,龙榻耶,我哪儿敢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