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不敢耽搁,赶紧凑上去。
“年龄。”他斜着眼神瞧我。
“十七。”
他接着问了我一些基本问题,让我伸出手测手相,再写出自己的名字,然后闭目冥思了一会儿,眼睛顿开,果断道:“奇了!”
我心吊到嗓子眼,听到这话没有半点底,试探性地追问道:“怎么了?大师……”
他把目光重新挪到我手腕上的镯子上,眸光一紧,打量的片刻时间里,我觉得有几百年那么久。他的眼神犀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纹理,最后对我说:“那镯子,给我瞧瞧。”
咦,这大师不会嫌五两金子不够,还想要我这镯子吧?
我犹豫着取了下来,呃,有点紧,从几岁时戴到现在,有些年月了。
大师苍老的手接过我的镯子,拿近一看,细细端详一番后,眸中掠过精锐的光,半晌,他用凝重的语气兀自缓缓道:“终究来了。”
说完,他用幽深的神情面向我。
我被他半吊着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但我还是努力平静心绪,等他再次开口,说出我想知道的话。
易木江不吭声,抱臂依靠在一侧墙上,懒洋洋地等着。
“你是天师之女。”大师半阖下眸,慢慢起身,踱步到堂中央,停在一面阴阳旗前,转身回望我,接着陈述让我惊心动魄的话:“早年流失民间,受卫家收养,根据你的命相判断,养父母应当已逝。”
他最后一句话一语中的!
天哪,我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无论如何,我没有想到,自己真真是抱养来的!难道,我的爹娘,就这样至死都未告诉我真相?
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又在哪儿?天师……是什么?也是风水算卦类的先生吗?他们有没有记得我,有没有找过我,或者有没有苦苦测算过我的命运?
这平常的一天,我从大宅里兴高采烈走出来遇见胖子后,怎么也没想到会知道这样的真相,心境从此天翻地覆。
“天师是谁?”易木江替我问出了关键问题。
大师瞟我一眼,眼神变得深远起来,“一个集天赋刻苦为一体者,享有天之神力,能通阴间之道,堪舆人间风水,暗察命运之化。住在临安,年轻时孤身行遍天下,如今消失杳无踪迹。”
什么?
我眼睛瞪得虽然没有鸽子蛋那么大,但估计也有……鸡蛋那么大了!他他他在说什么呀?我亲生父亲吗?天师?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奇!
“他在哪里?”我颤抖着声音问。
我的手不自觉攒成一个拳头,紧紧的,筋脉隐约绷起。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我要去见亲生父母?我内心抑制不住反问:如果是那样,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命运不定的人生?
我……我该去找他们吗?
“方才已说,消失无踪。”他弓背背手踱了两步,“此乃天机,斯人皆不可知。何况姑娘。”
难道我还不是人么?
“他会不会在临安?”我忽略掉他的话,紧急地问,只一心想知道答案。
“要说寻其踪迹,倒也并非全无办法。”他停顿片刻,沉吟:“你手上这镯子,应为你生父赠予生母的魔镯。集万千魂气汇聚而成,能御鬼魔,能防腥血。凭着它指引,当有机会寻找踪迹。”
什么鬼魔?大师说得太玄乎,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在此之前,我虽做算卦看相之事,半信命运,却也从没笃定过世间真有鬼魔之事。如今大师一开口,我竟然开始犹豫了。
易木江一直静瞧着这一切。而大师继续告知我:“你生母已死,飘荡在阴间多年。”
“死?”我吃了一惊,登时僵硬在原地,听到这个字,仿佛瞬间跌入了无底深渊。
“她死因离奇,怨气太重,常年滞留在阴间,需要解渡。”他瞧了瞧我的表情,提醒道:“如若想办法,倒也有可能将其还魂。”
“真的有机会吗?”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不知该怎么接上这些话。
“一切逆命而行之事,必有扭转之道,只是需要想尽办法,动些心思而已,途中必遭重重困难,关键在于毅力与能力。”
我咬紧牙,还来不及陷入沉思,便迅速理清了重点:“还请大师指点指点方向。”
“今年是你母亲一别死逝后的第十二个年头。如今已近清明,到寒食节便是魂魄最后渡河之日,那时起便再无还阳之日了,你若决心赴往挽救,即日便可动身。现在,还有不到半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