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女子城的白天寂静一片,街道寂寥无人影。当天黑下来,夜夜笙歌,迷醉不已,败落一片。
放眼望去,视野里,能看见的皆是女子,士卒是女子、修筑房屋的是女子、所有能想象的职业,都由女子承担。
这时,画面又一转,数百年前,女子城——哦不,那时应该叫花城,城内的男子与丑妖决战时,皆死于此。女妖与所有男子同归于尽时的场景甚是惨烈,血流成河。白天黑夜混乱,所有女子悲伤至极,哀声一片,泪流也成河。
画面只有实实在在看到才会生出共鸣与同情。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只觉思绪翻天覆地。
女妖仿佛从来没有直视过母亲犯下的错误,当她出神看见这些画面的时候,也愣住了,眼里满满不可置信。
良久,步旬把画面收回。
女妖依旧无力地瘫坐着,兀自低声:“原来如此惨烈。我守候了这么多年的咒语背后,竟有如此大的代价,残留着如此多人的鲜血……”
我赶紧趁这机会说:“对啊!所以快把宝石交出来吧!结束这一切才是正确的选择!要不拖累这么多女子,多罪过啊!”
步旬和易木江:“……”
女妖沉默了,垂眸,似乎陷入两人深沉的纠结。而后,回头凝望书生,深深地看着他,似乎要寻找到一种灵魂的答案。
我们都在等着她。
……
终于,午夜之后。
平旷的土地上,珍贵美丽的宝石闪闪发光。月光照在它之上,更添一层神秘高贵的色彩。只是,在解除罪恶的根源之前,这色彩,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我们让开几步,留给步旬足够的空间来处理。
步旬持剑,抬起,高高举过头顶。
绿芒轻轻把我拉开些,怕那剑挥舞下爆发出的巨大戾气或是宝石的炸裂会伤及我。再看前方树下的红色身影,远远瞧着这里,脸色沉凝着痛苦,想要靠近,却又僵硬在原处。
我心里想着:步旬,快点吧!待会儿说不定就改主意了!
没想到,我猜得还真准!
倏地,女妖擦身离开书生身旁,发疯般狂冲而来,大声而尖锐地嘶吼着,而且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不要!不要!我母亲的咒语,那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心愿!不要不要毁掉它……”
“步旬,快!”我冲动作停滞的步旬大喊:“否则来不及了!”
女妖狂冲而来,明明娇俏的身影,此刻却带上了巨大如狂风暴雨般的撼动力,破开空气,无法阻止地疾驾驶向我们。
我当即不知所措。我们几个立即站出来,挡在步旬前面,防御性的态度此刻毫不掩饰地透露了出来。
“你忘了这个毒咒下葬生了多少条命吗?你忘了有多少女子失去爱情吗?你忘了整个城空得没有一点人世味儿吗?这些,都是你那位母亲干的!你清醒点吧,几百年过去了,还要这般执迷不悟?”我像她拼命狂跑一样拼命咆哮。
她并不能听进去,或许冲动又烧乱了她的思绪,正如冲动使她交出宝石一样。
谁知,这时,突兀而美妙的萧声穿透在了空气里。
萧声的速度比女妖速度更快,在侵占我们每个人耳朵的瞬间,一切都平静下来。或许,这美丽的旋律也是书生当初吸引到她的一个方面,总之,那一瞬间,我都被迫安静下来,全世界好像只剩祥和。
她怔住了,脚步停下。
转身,回眸。大概是如同初见般,她缓缓地凝望向他,那眼神里,融入了太多。而书生,只是一袭白衣飘零,在树叶摇曳出的斑点中席地而坐,执手吹箫。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别的人,只深深睨着她。
就在这时,步旬一剑落下!
剑光顿显,刺眼且带着强大的气流冲击力,重重划向宝石。顷刻间,宝石四分五裂,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戾气,四周和天空一起被短暂地照得明亮。
我感觉天空都在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诡异的变动。仿佛无数复杂的东西在宝石破碎的瞬间挣扎出来,获得了畅快的解脱。
这时,一个陌生的幽灵般的声音,挟带着怒意与狠厉,不知从哪个方向,破空而来——“我的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伙同恶人,毁了我临死前的诅咒!如今,我魂魄也灰飞烟灭,是你,如此对我……”
女妖猛地一颤,浑身僵硬,有些惊吓。
她的愧疚与惊慌显而易见,面对这愤怒的吼叫,她根本无力